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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新聞是人做出來的

⊙安德毅
在台灣媒體走上商人支配和高科技導向的路線時,一家小的日本日報展現出新聞職業價值與高素質專業對社會的重要性。面臨今年3月的日本大地震和海嘯的雙重衝擊,《石卷日日新聞》編輯和記者勇敢和優異的表現證明:「人」才是新聞媒體的基礎。

1912年創刊的《石卷日日新聞》(Ishinomaki Hibishinbun http://www。hibishinbun。com)原是一家日本東北地方報紙。在宮城縣東部(包括石卷市,東松島市.女川町)有大約1萬4千份的發行。在日本東北大區外大部分的人(包括筆者)今年春天前肯定沒聽說過。

但在日本今年3月11日大東北地震與海嘯衝擊之後,這家經營和運作簡單的小報在世界新聞界一夕成名。

到11月15日為止,原來近165,000人口的石卷市有3,951人罹難。為日本在此災難死亡最多的城市。全部港區與大部分市中心被海水淹沒,石卷市府公務人員1/3喪生,電力與水停斷,交通更是受到重創。

然而《石卷日日新聞》發行人近江弘一(KOICHI Ohmi),報導部長(總編輯)武內宏之(Takeuchi Hiroyuki)與6位記者在沒電沒機器之下,堅守岡位,以手寫6天的壁報張貼在社區避難所布告欄,讓災民得到最需要的災情與善後情報。

除受到全球新聞媒體的關注與讚美外,9月底在台北市舉行的International Press Institute(IPI)會議中,《石卷日日新聞》報導部長武內宏之代表他的報社同仁,接受特別獎。

新聞是一條生活線

筆者透過仙台冠扶輪社(Sendai Kamuri Rotary Club)的熱心朋友介紹,有機會拜訪石卷日日新聞報社與專訪武內。而武內也把最近出版的新書《6枚的壁新聞:石卷日日新聞東日本大震災後七日間的紀錄》給大家。

石卷日日新聞報社大樓剛好在海嘯衝擊石卷市中心的邊緣。在只有兩層樓的二樓簡單(和台灣媒體比,算簡陋)的編輯部裡,武內說明了新聞媒體在這個空前三合一災難的角色與功能。

武內說:「消息是一條生活線。萬一發生災難,最急迫的事務是儘快回復電力、水、食品與消息的生活線。災難爆發時,民眾只能跑而可能無法帶走任何東西。可是,他們跑到安全的地方或避難所之後,他們怎麼辦?除了想知道親人朋友是否安全逃難之外,他們當然會開始擔心未來生活會如何過?會有什麼變化?而開始感到緊張甚至恐懼。」

「民眾跑到安全的地方後,他們會需要那種消息?」

「第一,他們會擔心家人與親友,但是最重要的是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了解情況。再來,災民需要解決避難、住宿與取得水和食物與醫療。作為新聞媒體,我們必須盡量想辦法提供這種基本生存情報。其次,是關於民眾在不斷改變的情況下該做什麼。」武內提到。

武內與其同仁在沒電的6天壁報裡報導的新聞很簡單,但非常到位與恰當。第一份(3月12日)直接報導了「日本最大級的地震和海嘯」和石卷市災害與避難的基本情報。最後一份壁報(3月17日)興奮地告訴市民「電氣復舊」(電力回復)與避難所通電和街燈已經亮了。

電力回復,報紙慢慢地回復正常運作。

震後7個月,和武內訪談時也可看出報導的重點,早已從當初的報導災情與救援有關訊息,到探討石卷地區的復興方向,與一個新石卷的浮現。

在10月13日後,災區從救災轉到復興的階段,新聞媒體的角色也隨之改變。石卷市政府正在擬定復興計畫。在此過程中,新聞媒體也扮演重要的監督功能。

武內說:「政府官僚體系會決定復興計畫案的方向,但我們會盡量反映公共民眾的見解,並且監督計畫擬定過程的公開透明。保證這個程序透明與注意經費是否用在最需要處,是媒體的重要職責。」

那就是新聞工作

石卷日日新聞的真實傳奇故事感動了國際新聞界。IPI美國籍執行長感慨地說道:「那就是新聞工作!」(「That is journalism!)」

確實如此。但是我們應該深思的問題是這種journalism還有多大生存空間?

石卷日日新聞的新聞同業可以發揮真正的新聞工作者的角色,有效地蒐集資料讓無助的災民得到最起碼的消息。不光是靠熱心,而是新聞專業與職業道德。除了專業能力,該報發行人的支持與積極參與成為記者的靠山。由於發行人自己對石卷地區住民的關心和社會責任,與對新聞工作者的尊重和謙虛的協助,編輯與記者才有條件較安心地在災難中發揮他們的專業。

反觀台灣的新聞媒體的局面,就會擔心在台灣發生災害,媒體會發揮什麼功能呢?會不會給我們提供「正確的情報」?

──轉載自「新頭殼newtalk」(原標為:真正新聞是人做出來的:石卷日日新聞的故事,限於篇幅略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