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士鐸醫術奇好,著作等身,為人看病常不收錢,喜歡探求典籍之奧,採諸家之長。他的奇,一為醫術之奇,再來是其醫學源流之奇。
用藥出奇
陳士鐸用藥,頗有仲景之風,藥簡力專,劑量有些藥是十分的重,如他用玄參「不妨自一兩用至五、六兩,以出奇制勝。」他的醫學理論,獨出一裁,如論到玄參(也叫元參)時,他寫道:「夫天下尤難治者,火症也。火症之中,尤難降者,無如胃、腎之二火。腎火沸騰,乃龍雷之火也,其勢尤烈,以苦寒折之,反致增焰,焚林劈木,每在陰寒大雨之時,夏日炎氛之間,一遇涼風白露,龍雷收藏矣。故以苦寒直治,不若以微寒從治。元參正微寒之品,而又善散浮游之火,治之正複相宜,若胃火之起,勢若燎原,不盡不止,往往熱氣騰天,火星口出,登高而歌,棄衣而走,見水而入。苟不以辛涼大寒之藥救之,乃發狂亡陽,立時身喪,此非急用白虎湯不可。然石膏過寒,多服損胃,雖一時救急,不可以善後。」也就是說,其醫學理論若辯士之奇,但非空論,用之輒效,令人不得不服。
神仙教授
再來是他自述其醫學理論,來自醫學聖者之教授。在《辨證錄》自序中寫道:「丁卯秋,余客燕市,黃菊初放,懷人自遠,忽聞剝啄聲,啟扉迓之,見二老者,衣冠偉甚,余奇之,載拜問曰:先生何方來,得毋有奇聞誨鐸乎?二老者曰:聞君好醫,特來辨難耳。」
我們知道《聖經》中,亞伯拉罕在帳棚外遇到三位天使,他殷勤接待,天使讓其九十歲的妻子撒拉生下兒子;這次陳士鐸也遇到天使了,但他遇到的是醫界的聖者岐伯、張仲景等「乃尚論《靈》、《素》諸書,辨脈辨證,多非世間語。余益奇之。數共晨夕,遂盡聞緒論,閱五月別去。訓鐸曰:今而後君可出而著書矣。鐸退而記憶,合以所試方,日書數則,久乃成帙。」陳士鐸跟老者朝夕相處,日夜探究醫學理論,歷經五個月,別後,憑著記憶,把所有老者教授的每天寫一點,就成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諸多醫學奇書,如《辨證錄》,教人以症狀為主做診斷;《本草新編》把歷代各家論過的中藥再論一遍,但立論出奇,令人歎為觀止;《外經微言》補充內經之不足,似乎是當年遺失的《黃帝外經》……
《辨證錄》自序中,最後陳士鐸表示:「鐸,尼山之弟子也,敢輕言著作乎。聞二先生教,亦述之而已矣,何必諱其非仙哉。仙不必諱,而必謂是書非述也,得毋欺世以奇乎。」說明自己是儒家子弟,但是碰到仙人了,不必避諱自己碰到的是仙人,但也告訴世人,不必驚訝於自己的奇文奇歷而否定仙人傳下的曠世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