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唱歌的小鳥跳躍在樹枝頭,嗓子開始嘹亮。也許早已熟悉那幫晨練人群的習性,竟然一點也不被驚嚇。松鼠則機警地從樹上爬下來,忙著用自己的早餐。
偌大的公園內舞劍的,劍起劍落,長揚短挫,劍光閃眼,那劍璎也跟隨著劍影一會兒蹦躍、一會兒飄逸,像跳動的星彩。打太極扇的,扇子一律紅色舞動著,時而柔綿似水如歌舞,時而像綿帛裡利刀出鞘,遠看彷彿是一片焰火在舞動,或是孔雀在開屏。
最熱鬧的要數跳廣場舞的大媽們,那美嫚的歌舞一曲剛唱罷,新一曲又款款飄來,舞姿與節拍也隨著舞曲變換不斷,好一片歌舞昇平。以太陽為華燈,把大地當舞台,用街樹渲染或街樓聳立為背景,這是多麼奢華而又樸實的詩意美景。
帶我學習太極拳的林老師,福州人,看不出已七十餘歲,人瘦小但眼睛很有神。他和這裡大多數的人一樣,每隔半年或一年便來美國一次。兒、媳倆上班忙,家務活與兩個孫子上學沒人照應,他便放下國內病弱的妻子,隻身過來。
他說和夥伴們一起打太極拳,樂在其中。
跳廣場舞領隊的叫蓮姐,人不但長得漂亮,舞跳得也漂亮。上海人,放棄國內生意為女兒陪讀,一陪就6個年頭。如今女兒成家,她又負責抱孫子與家務活,本想把自己解放出來的機會也就沒有了,只有周末跳廣場舞才是屬於她的時光。
最有故事情節的是有個叫孫明的,大家都知道他曾在重慶市某公安局某科室當過科長,去年,他一辦理完退休手續,第三天, 便飛到紐約,興沖沖來到愛人與女兒住處。當時他整個人像掉進冰窖。
一直認為愛人電話裡說的情況是有意逗他——租住只有五十五平方的地下室,一房一廳,而所謂的客廳不但是愛人睡覺的地方,還包括做飯、吃飯的廚房。可憐的女兒、女婿、孫女全擠在一間小臥房,更要命的是,稍有微弱的陽光照射進來的時侯,外面世界已是傍晚時光。
用孫科長的話說,那簡直是「犯人住最差的地牢」!和國內自己單位裡160平方的套房無法對比,簡直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於是孫科長費盡口舌說服家人,抱上剛滿兩歲的孫女,回國計劃好好安生。結果待不到半年,卻帶著孫子乖乖回到紐約來。
最後,一家人經過兩年的努力,今年終於買了一幢三層小洋樓,庭前、後院除了停車位都可以花草綠化,開著新買的車子,每個人心裡都美滋滋的。
孫明感慨地說,中國人的美國夢,須有家人陪伴,才能感受到那紅紅的太陽,圓圓的月亮。
是的,家人團聚就像天和地相滋潤,就如日與月互照映,於是萬物能生息、花開能結果、天地生成晝與夜、黑暗不再孤單。歲月分娩出四季,一年不再漫長。
為了陪伴家人,這群身處異國的他們必須面對離與聚的選擇;東西方文化、歷史不同的衝突;代溝如何溝通;如何的捨與取、進與退、妥協與堅持。他們有過憤憤不平、有過迷惑不解;有過牢騷、嘮叨,然後學會著如何溶入兒女的美國新生活中。
燃燒了一天的太陽餘暉總是那麼的美,總是那麼依依不捨,傍山墜海。擁有這樣的父母親,我很自豪地說,你的世界比別人多了一個太陽!
看!每天都有無數個像林老師,像蓮姐,像孫明這樣的一群人沐浴著晨曦,踩著和太陽一樣的步伐,以身上僅有的餘熱陪伴每天升起的太陽。
用你孝敬之心,讀懂太陽那無私燃燒的奉獻情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