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8位中國清華大學校友發出「要求清華大學立即恢復許教授工作的聲明」,並鼓勵更多校友加入簽名。
該聲明寫道:「大學是思想自由的殿堂。清華大學歷來具有『自由之精神,獨立之思想』,建校百餘年來歷經風雨,然而獨立自由的精神大旗不倒,位居中國學術界、知識界的金字塔頂端。清華大學剝奪許章潤教授的工作權力,不僅有違學術自由的傳統,也違反了憲法和教師法。校訓為『厚德載物,自強不息』,而清華大學此舉委實是德寡器小,自裁不已,令清華學子和知識界、學術界扼腕嘆息。」
聲明還呼籲立即恢復許章潤教授的工作,停止一切迫害行動,並恢復清華大學的自由獨立之精神。
該聲明立刻引來上百位校友的簽名。
雪梨科技大學中國問題專家馮崇義教授是發起簽名人之一,他是南開87級博士校友,他對本報記者表示,最近大學教授被監視上講台、被開除事件不斷發生。
「許章潤教授被開除發生在習近平思想政治教育講話後面,它的背景比較複雜,在我看來,這是面對整個知識界新的運動似的整肅,所以我們覺得有必要合起來簽署聲明。」
他說:「它要對黨、對習近平有政治忠誠的人,來幫助對學生進行洗腦,如果你不合格,就被清理出去,他們的意圖比較明顯。現在在搞很大的動作,而且是安排學生特務來做這樣的事情,很恐怖。」
前中國藝術研究院學者、旅美專欄作家吳祚來表示,當局為了推習近平思想,就嚴厲打壓知識界,讓洗腦順利進行下去。
「沒想到有許章潤先生如此敢言,撞槍口式地頂風而上,無所畏懼。這個時候,官方反而覺得難辦了,威脅與恐怖方式不能奏效,如何打壓又怕造成惡劣影響,畢竟清華是有國際影響力的大學。」他對本報記者說。
「教師獨立宣言」
4月1日,網路上流傳著重慶師範大學楊濟余教授的文章〈我言說,故我在:教師獨立宣言〉。
文章中寫道:「新『坑儒』運動或新『文革』運動已經開始了,而且來勢洶洶,短期內將一發難收,這是早就意料中的事。收拾了記者、律師,現在來收拾教師,這不是什麼新玩意兒。高級黑不一定是壞事,這個荒誕時代的黑色幽默笑話真多:流浪漢講幾句話就晉升為大師,大師講幾句話就貶謫為流浪漢。」
楊濟余在文中表示自己膽小而心高,為了妻女的安寧,自己儘量不惹事非,「我退休十年來長期應聘多所大學教席,這飯碗如果丟了,憑我那點微薄的退休工資很難養家餬口。不少好心的朋友和領導也勸我好自為之,說憑一己之力改變不了什麼。」
但他認為恐懼也有底線,他表示,「對那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我信奉『沉默是金』;但面對思想逼迫,我信奉『沉默是狗屁』。」
最後,他以托爾斯泰《我不能沉默》的結尾作為結束語:「從高級到低級的參加傷害的人們,你們都想想你們是誰,停止你們所做的事吧。停止吧,⋯⋯不是為自己,不是為個人,不是為人們,不是為了人們不再責備你們,而是為自己的靈魂,為不管你們怎樣摧殘都活在你們心中的上帝,我不能沉默!」
沉默的底線
據美國之音報導,此前,研究政治思想的民間學者榮劍曾表示,許章潤在清華受壓,清華數千個教授居然無動於衷!目前只有郭於華、楚樹龍老師公開出來表達對許先生的聲援和對告密學生的譴責,必須向這兩位教授致敬。
清華大學教授勞東燕在題為〈許章潤教授被禁言 更多知識分子站出來〉一文中寫到:「我也曾經認為,在暴虐橫行時,沉默是堅守的底線。然而,目睹這幾年的狀況,我開始意識到,沉默的底線終究還是太低了一些。說到底,沉默代表的根本不是中立,而是順從。而順從是沒有底線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要指望通過不斷地自我審查,來求得一時的苟且安寧,幻想從此高枕無憂。在這樣一個社會中,在這樣的一種體制下,你我又怎麼知道,下一個受害者就必定不是自己呢?」
對於中國國內很多保持沉默的教授,馮崇義表示理解,「中國國內的人一直生活在恐懼中,雖然很多人不滿,但是因為現實考慮,未必會公開採取行動。」
吳祚來也認為楊濟余教授的這個「宣言」是個個案,因為「大量體制內學者無力抗爭,成本太大,家庭無法承受」。
為什麼在古代,甚至是民國時期,寧折不彎、鐵骨錚錚的知識分子,到了中共底下,卻不斷地寫檢討,不斷地屈膝?
《共產主義的終極目的》中寫道:「多少知識分子,被共產黨用飯碗逼得下跪。中國的士人,自古以來,都講骨氣,不為利誘所動。古時候,沒有了官家的俸祿,還可以自謀生路。典故『不為五斗米折腰』說的就是陶淵明受不了貪官的侮辱,還可以豪氣萬丈地交出官印,去追求自由自在的田園生活。中共把所有的社會資源全部控制起來,不給飯碗,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去年,同樣因為發表個人政見而遭到校方開除的貴州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楊紹政,不僅失去教席,還被停發工資,甚至不讓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