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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時節，與友人聚餐，過後，我們到附近的美術館走走。兩人都喜歡這裡，場館被扶疏的花木、如茵的碧草圍繞，有如都市中的「小森林」，緩步其間，既寧靜又悠閒。
不料，剛踏入園區，就聽到電鑽聲漫天聲響，有些驚愕、有些刺耳，放眼四周，原來是正在整修。部分工程已完成；部分依然進行中，我們沿路前去，才發現昔日的石板小徑，已被水泥便道取代；更沒想到的是舊有的小蓮花池已被填平，鋪上人工草皮，階梯間的幾處花臺也不能倖免。
此時，朋友與我面面相覷、啞口無言。我們百思不得其解，設計者到底用意何在？鋪設人工草皮，或許，從此可以四季長青，以及省去整理、維護的麻煩，然而，有何美感？生命的光與熱，不就在於興衰、枯榮的過程嗎？之後，草皮恆常是一片翠綠；但是，卻也難再見季節的容顏。
為緩和沉重、鬱悶的氛圍，我提議往向陽的草坡方向走，心想，那樣寬廣、開闊的一大片，不可能動什麼手腳吧？！所幸，還是完好、熟悉的景象。我們興致勃勃的登上最高處，背著陽光並肩坐下來。
朋友若有所思的說起孩子小時候在這裡，春天，就著綠絨毯子似的草地野餐、放風箏、玩飛盤；夏夜，一家人靠在一起，枕著茂密的野草聽音樂、看星星，好一段尋常、簡單的快樂時光，如今孩子們各奔前程，再難回到過去。
我在草坡上拍了幾張照片，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淺綠中夾雜著枯黃，不如春夏的生機勃勃、鬱鬱蔥蔥，然而，這就是秋天專屬的韻致。等到冬天降臨，它們還會枯萎、凋零，但是我們知道：只要種籽不死，明年會再滋長！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野草，春榮秋枯，歲歲年年、循環不已。那麼，四季更迭、自然變化的不同風貌，對照著世間生老病死、成住壞滅的規律與法則，有待我們一一去覺察、領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