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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來了一位遇到工作困境的男士，他邊喝咖啡邊看著畫，口中反覆讀著那段文字，僅片晌，咖啡都還沒喝完，就起身準備走人。「怎麼樣，咖啡不及格？」我關心的問。「沒事，頓悟了！」他答得簡單明瞭。
20年後，他擔任一所完全中學校長，偶爾碰面時，還會念著意義治療學派創始人維克多•弗蘭克，這兩句極具啟迪作用的警語。事實上，意義治療法更適合對人生價值充滿困惑，感到命運多舛而喪失生存鬥志的人。
生命型式永恆輪迴
弗蘭克：活出意義來！
維克多•弗蘭克（Viktor Emil Frankl，1905~1997年）神經學家，維也納開業心理醫師。二戰期間，猶太人大屠殺的倖存者，他的父母、兄弟和摯愛的新婚妻子，均於集中營遇害；弗蘭克自己在集中營中身體自由及尊嚴盡失，身處絕望和無盡頭的痛苦中，卻能憑著一絲與親人重聚的信念，熬到最後一刻，活著離開集中營。
這種至痛至慘的生命經歷，卻昇華、發展出積極樂觀的諮商哲學——「意義治療法」，一種對生命深層領悟的治療途徑，要在灰燼裡撥尋火苗，絕境中找出生機來的強大意志，有部分是擷取了存在主義先驅尼采（1844~1900年）的觀點。
尼采認為生命型式是無限循環的，所有輪迴的細節完全一樣，且是永恆的，重點是我們願意接受，並承擔後果而無悔嗎？尼采認為「命運之愛」是解方，即便是選擇錯了，也要接納與面對命運，發自內心愛它。不接受命運的無限循環，那就改變想法，改變意義。
《活出意義來》是弗蘭克的一本暢銷書，書名揭示了一個人面對無法改變的命運，要接受它之外，更要發現價值，活出意義來。弗蘭克的集中營經驗及親人的遭遇，屬於客觀無法改變的命運；尼采54歲的生命裡，智慧與苦痛同在，同樣是命運的現實。
矛盾意象法 正面接戰命運
「矛盾意象法」是意義治療重要的一種治療技巧，不僅不隱藏困擾的行為，反而刻意操作的誇大它，結果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困擾的行為隨之被清除。下方這個憂鬱傾向個案的改變，相當戲劇性。
容貌憔悴的安妮告訴治療師，這是她的最後一次諮商，如無改善會自我了斷，個案直白的主訴讓諮商關係陷入緊張。工作壓力之外，安妮的核心困擾是她喜歡一位同事，惟因自己兩顆門牙間的空隙大，難以矯正而感到自卑，雙方關係停滯不前。
「那就放手一搏，給門牙縫一個機會！」治療師遞過一杯水，要求安妮滿含一口，練習將水由門牙縫隙射出，標靶想定為傑克，並約定隔日在辦公室執行此「水箭計畫」。安妮開始覺得有些瘋狂，但後來她接受了。
安妮在傑克辦公桌前兩公尺處站定，同時猛吸一口水，在同事「射他、射他」的歡呼聲中，水柱勢如流矢般激射而出，傑克反應不及正中眉心，同事們轉為尖叫的喊著：「嫁給他，嫁給他......」
「打不垮我的，（這）將使我更堅強！」弗蘭克引用尼采的話，用以激勵受苦的人改變思維，正面迎戰命運。
醍醐灌頂式問句改變愁苦人生視角
矛盾意象法使用在個案來談時的提問上，試著推進一層，放大和嚴重化問題的處理方式，反而有醍醐灌頂般的功效呢！
王太太是家暴的受害者，卻維持了20年婚姻，協談時她將另一半描述得一無是處。「您何以不離婚？」我輕輕詢問。
張經理沮喪的抱怨著老闆苛刻且難以溝通，我同樣請教：「既然滿腹牢騷，為什麼不辭職？」
不離婚，有不離婚的原因；不辭職，有不辭職的理由，正可以從理由處，翻轉的發現婚姻與工作之意義所在。但經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辭職，覺得工作已無價值可言，意義治療的治療師會告訴你，那就辭職吧！也許新的工作更適合你。
但在離婚協議書上，先別急著簽字！尤其是如還想再婚，基於生命型式永恆輪迴的理，尼采會拷問你，真的能承擔後果而無悔嗎？
【作者簡介】吳雁門，詩人、資深教育、輔導與諮商工作者，20年輔導師資培訓經驗。其詩有湖海氣，評論則溫馨有情，為兩岸詩家所喜。「心靈視角」專欄，作者以詩人之眼和敦厚的詩心，關注及記錄人間萬象，要為奮進的人生讚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