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徐之才提出「十劑」,「宣、通、補、泄、輕、重、滑、澀、燥、溼」。其意涵為:「宣可去壅」、「通可去滯」、「補可去弱」、「泄可去閉」、「輕可去實」、「重可去怯」、「滑可去著」、「澀可去脫」、「燥可去溼」、「溼可去枯」。
(一)宣劑《藥對》曰:「宣可去壅,生薑、橘皮之屬是也。」肺主宣散,宣即宣布敷散之義。凡味辛之品,具有發散、行氣之功,可治邪在胸脘、氣機壅塞之證。劉完素曰:「抑鬱不散為壅,必以宣劑散之」,王好古曰:「《內經》稱有五鬱,木鬱達之,火鬱發之,土鬱奪之,金鬱泄之,水鬱折之,皆宣也」,這把宣的內涵說得更廣泛、更清楚。
木鬱達之,木鬱,是指肝氣鬱結而致病;達,是使之暢達。如肝氣鬱結,兩脇脹痛,用疏肝法治療。
火鬱發之,火鬱,是指熱邪伏於體內,須辛涼透表,又如心火上炎,口糜舌爛,用導赤散(生地、木通、甘草梢、竹葉)導火下泄。
土鬱奪之,土鬱,是指溼邪鬱阻中焦;奪,是指祛溼而不使滯留。如苦寒燥溼、苦溫化溼等。
金鬱泄之,金鬱,是指肺氣不利;泄,是使之宣通。如咳嗽氣喘而水腫,須宣通水道;風寒襲肺,須宣肺化痰。
水鬱,是指水氣鬱滯於內;如腎陽衰微,可用溫腎利水法;此外,如逐水法、利小便法等,也屬於「水鬱折之」的範圍。
(二)通劑徐之才曰:「通可去滯,通草、防己之屬是也。」「通者,流通也」,通即通利之義。凡味淡滲利之品,能通利小便,治療小便不利、淋病、癃閉等證者,稱通劑。凡是具有通行留滯,可去除閉阻的方劑,都屬於「通劑」的範疇,如通利小便的五苓散,通泄水氣的十棗湯等。
《藥對》曰:「補可去弱,人參、羊肉之屬是也。」李東垣解釋曰:「人參甘溫,能補氣虛;羊肉甘熱,能補血虛。羊肉補形,人參補氣。凡氣味與二藥相同者,都是補劑」。補即補益;弱指虛弱,凡味甘之品,具滋補作用,治療氣、血、陰、陽不足的各種虛證,稱為補劑。張從正曰:「五臟各有藥劑補泄,五味各補其對應的臟腑」。
(四)泄劑徐之才曰:「泄可去閉,葶藶、大黃之屬是也。」李東垣解釋曰:「葶藶、大黃之屬二味,皆大苦寒,一泄血閉,一泄氣閉,蓋葶藶之苦寒,氣味俱厚,不減大黃,又性過於諸藥,以泄陽分肺中之閉,亦能泄大便,為體輕象陽故也。」泄,祛邪之義;閉,即邪實而閉之義。凡味苦,氣味俱厚之品,能瀉下通腑,祛邪攻積,逐水,治療二便不通等臟腑裡實之證。
(五)輕劑《藥對》曰:「輕可去實,麻黃、葛根之屬是也。」李時珍曰:「輕劑可去閉。閉有表閉裡閉,上閉下閉……。」輕者,指藥性輕揚升散;實者,指邪客在表,腠理閉塞。凡質輕升浮之品,能治療病邪在表之證者,稱輕劑。
(六)重劑《藥對》曰:「重可去怯,磁石、鐵粉之屬是也。」張從正曰:「重者,有下沉猛追之意。」重指藥性質重之品;怯是心神不寧,驚悸氣逆之證。凡礦物藥,質重者能鎮,可鎮心安神,重鎮降逆。
(七)滑劑徐之才曰:「滑可去著,冬葵子、榆白皮之屬是也。」李時珍曰:「著者,有形之邪,留著於經絡臟腑之間也,便尿、濁帶、痰涎、胞胎、癰腫之類是矣。皆宜滑藥以引去其留著之物。」滑是指藥性滑利;凡藥性潤滑,能治療大便燥結、小便淋瀝等症者,稱為滑劑。
(八)澀劑徐之才曰:「澀可去脫,牡蠣、龍骨之屬是也。」劉完素曰︰「滑則氣脫,如開腸洞泄、便溺遺失之類,必澀劑以收斂之。」李時珍曰︰「脫者,氣脫也,血脫也,精脫也,神脫也。脫則散而不收,故用酸澀溫平之藥,以斂其耗散……牡蠣、龍骨、海螵蛸、五倍子、五味子、烏梅、榴皮、訶黎勒、罌粟殼、蓮房、棕灰、赤石脂、麻黃根之類,皆澀藥也。」
(九)燥劑徐之才曰:「燥可去溼,桑白皮、赤小豆之屬是也。」凡能祛除溼邪,治療溼病的藥物可稱燥劑。張從正曰:「積寒久冷,吐利腥穢,上下所出,水液澄澈清冷,此大寒之病,宜薑、附、胡椒輩以燥之。若病溼氣,則白朮、陳皮、木香、蒼朮之屬除之,亦燥劑也。而黃連、黃柏、梔子、大黃,其味皆苦,苦屬火,皆能燥溼,此《內經》之本旨也,豈獨薑、附之屬為燥劑乎?」
(十)溼劑徐之才曰:「溼可去枯,白石英、紫石英之屬是也。」溼者,潤溼也,即滋潤之義。後世稱「潤劑」;枯者,津液精血虧耗,如腸燥便祕,肺燥乾咳、胃燥乾嘔、腎燥消渴等症。李時珍曰:「上燥則渴,下燥則結,筋燥則強,皮燥則揭,肉燥則裂,骨燥則枯,肺燥則痿,腎燥則消。凡麻仁、阿膠膏潤之屬,皆潤劑也。養血,則當歸、地黃之屬;生津,則麥門冬、栝蔞根之屬;益精,則蓯蓉、枸杞之屬。」
十劑的學問很大,在此只做粗淺的介紹,是達到中醫治療陰平陽祕的手段,也是中醫傳統文化的精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