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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瞭望】職缺大減 美勞動資源配置轉向合理化

⊙Jeffrey A. Tucker/文、唐雲舒/編譯
目前美國勞動參與率仍然遠低於疫情封鎖前的水準,理應進行的投資也在成長,按理說就業機會應該增加。但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今年3月,全美需要填補的職缺創下兩年來的最大跌幅。不過我們需要詳細分析一下這項數據,因為美國正在經歷從長達15年的勞動力泡沫中,向更合理的資源配置轉變。

具體來說,資訊、專業服務和管理方面的職位普遍減少;與此同時,零售業和餐旅業的職位則在大幅增加。

《華爾街日報》報導,「專業和商業服務領域(3月)的職缺減少了27.8萬個,目前許多已宣布裁員的大公司都來自這個領域;藝術、娛樂和休閒產業的職缺卻增加了3.8萬個;建築業則增加了12.9萬個。」


的確,如果你搞明白了數據隱含的經濟趨勢,就不會對此感到驚訝。這個現象過去兩年一直在顯現,是完全可以預測得到的。

過去十五年勞動力市場失衡

在宏觀經濟趨勢方面,最能對個人產生直接影響的是通貨膨脹和勞動力市場的狀況。通膨情勢一直都很嚴峻,使得人們的真實收入大幅縮水,損失比政府刺激措施所給予的好處都大。我們的幣值數十年來都不穩定,但這次真的是創下了通膨的新時代。聯邦準備理事會的戰鬥至今都沒贏。

我們再來看看勞動力市場。這是拜登政府常常拿來宣傳政績的地方,低失業率是其主要「賣點」。不過,這個綜合性數據在當前幾乎沒什麼參考價值,因其只計算進入勞動市場的人。目前的就業數據依然良好,每個想找工作的人都能找到一份,甚至兩、三份工作。

然而,勞動者卻難以找到薪資(或其他方面)符合他們期望的工作。這就是勞動力市場失衡的表現。資訊和專業服務部門,特別是管理性職位,在過去15年膨脹得太厲害了。

這是怎麼發生的?一個正常運作的市場是不會出現這種事的。自由市場有一套錯綜複雜的信號機制——價格、薪資、利息、收益,可以協調各個行業的活動。在這套機制下,沒有人做什麼整體規劃,一切都是個人行動相互作用的結果,它是自然發生而不是人為設計的結果。這些令人驚歎的協調行動是在投資的時間結構(即投資回報期)內進行的。

我們來看看自由市場是如何運作的。如果你的孩子為了樂趣,在星期六擺了一個出售檸檬水的攤位,從初始投資到收回成本的投資回報期是一天。如果你要建一間汽車製造廠、進行國際化生產和銷售,其投資回報期可能是五年或更長時間;在實現收入前,你要依靠借貸市場提供的資金來運作。如果你要開一個新的葡萄園,投資回報期更長達十年或十年以上。

這種生產上的投資回報期是運作良好的經濟中最突出的特色,因為它不是由某個上層人物規劃的,而是個人依據一切可用指標,及對未來的最合理預期所做出的風險決策的產物。這種在借貸市場上有所反應的投資回報期圖譜,是透過收益率曲線(Yield curve,又稱殖利率曲線)來表現的。曲線左側代表短期投資回報,成本和賠付率較低,右側代表長期投資回報,成本和賠付率較高。在一個資源稀缺的社會中,短期、中期和長期之間的資源配置取決於利率訊號的準確性。

常言道,勞動力資源(也就是人力)跟著資本走。確實是這樣。在一個正常的市場,這種投資回報期方面的協作具有可持續性,而且和可用資金匹配。我們沒理由不信任信號機制。

聯準會前主席柏南奇(Ben Bernanke)2008年提出的政策,簡直就是一個瘋狂的利率操控實驗。他在短期內把利率水平降到零,對整個收益率曲線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其結果無異於對長期計畫,如建立媒體公司、資訊服務及其他專業企業的活動進行大規模補貼;但同時卻對較短期的計畫,如餐旅業和零售業造成打擊,使得資金從這些領域撤離。

這種扭曲狀態持續了15年,貨幣政策釋放了大量信貸,而這些信貸的配置基本上是錯誤的。這種政策最終會走不下去,因為它導致產業結構變得畸形、不符合基本的現實需求。在上述期間,不僅是資金配置錯誤,勞動力資源也配置錯誤。

如果不是防疫封控措施暴露出這個問題,該狀態還會持續多久很難說,但毫無疑問,各國政府從2020年起實施的直截了當的防疫政策,再加上聯準會和其他國家央行印製的大量熱錢,讓美好的幻象破滅了,通貨膨脹從2021年1月開始登場。

聯準會終於說「夠了」,並開始糾正過去的瘋狂政策、提高聯邦基金利率,而該動作影響了整個收益率曲線的利率信號,並影響了失業的分布。

失業結構的轉變

僅僅在去年10月至今的幾個月內,大型專業服務公司已經裁減了近50萬個職位,其中多數是科技企業,金融及其他行業也受到影響。請注意,失業並未均勻分布在每個部門,主要集中在過去15年裡因資金和人力配置過度而快速膨脹起來的泡沫行業。

與此同時,餐旅業和零售業就業成長幅度和管理及專業服務業的裁員幅度成正比。如果麥當勞(McDonald’s)關閉總部幾天、進行重組和裁員活動,每個人都知道會是個什麼情況。他們首輪裁撤的對象將是管理人員。廚師、與顧客打交道的服務員或洗碗工一個都不會動。這很說明問題。

我有個朋友剛剛受聘在一家高級酒店的屋頂酒吧當服務員。她在工作一個星期後計算了一下,發現自己打這份工年收入可以達到6位數,她看著她擁有工商管理碩士(MBA)學位、卻背負沉重學生債務的朋友,疑惑十年前的生活計畫如今是否還有意義。這些經濟結構變化就是這麼發生的。薪資、價格和利率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並影響到人生的決策。即將進入職場的一代人正在密切關注這個現象。

我經常說,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Elon Musk)在推特(Twitter,已更名X)的激進裁員行動遭到廣泛批評,但實際上,大家現在都考慮採取同樣的做法。他有著非凡的遠見和勇氣,超前做了這件事。現在同業都在效仿他。

下一代將被迫真正工作

各大專院校一向宣稱「四年花九萬(學費)換一生高薪回報」,該口號現在越來越不靈了。特別是在當前私人認證(而非大學學歷)才是真正「飯票」的趨勢下,接受高等教育不再是個毋庸置疑的選擇。對於未來什麼能帶來報酬、什麼不能,人們的看法已經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不過,這種看法的改變卻在文化上產生了奇妙的影響。當前的「覺醒」(Woke)意識形態和社會主義風格的政治活動基本是在大學院校裡誕生的,並由在媒體和專業服務領域工作的高材生進一步推廣開來,這些人拿著高薪,卻又閒得發慌。

這些部門現在面臨大裁員狀況,許多這類高薪人士很快就會別無選擇、只能靠雙手來賺錢,並且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和顧客打交道。整整一代人,或者兩代人將被迫真正工作並創造價值。(小標為編輯所加)

──作者塔克(Jeffrey A. Tucker)是美國布朗斯通研究所(Brownstone Institute)的創始人兼總裁,也是作家及編輯,還定期為《大紀元時報》撰寫經濟專欄。原文「Job Openings Fall the Most in 2 Years」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