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日,尹錫悅在主持有關低生育率、高齡社會的會議時說:「韓國目前最根本、最致命的問題就是超低出生率引發的人口危機。」他表示,曾享受最強全盛期的古代斯巴達,因人口急遽減少而走向滅亡,這對韓國現在的社會是個重大啟示。
當天,尹錫悅提出最新應對方案,大幅調整政策,希望提高生育率。新政策有三大核心任務:實現工作與家庭兼顧、改善養育環境、解決居住問題。目標是在尹錫悅剩下的三年任期內讓出生率反彈,使總生育率(total
fertility rate,TFR)在2030年前恢復到「1」的水準。總生育率是指一個國家中,每名女性一生中生育的平均子女數。
一直以來,韓國的人口對策被批評為缺乏針對性,雖然將超過380兆韓圜(約新台幣9.7億元)投入提高出生率上,但未能阻止出生率下降。出生率(crude birth rate,CBR)指每年、每千人中的新生人口數。
提高男性育兒福利
就工作、家庭兼顧問題,尹錫悅決定在任期內將目前6.8%的男性育兒假使用率提高到50%,前三個月的育兒假工資也上調到每月250萬韓圜。
男性的陪產假也從10天擴大到20天,將育兒期可以縮短工作時間的子女年齡從8歲以下,上調到12歲以下,同時引入可以短期使用兩週的育兒休假制度。另外。還將於每月向企業主支付120萬韓圜,支援育兒休職勞動者代替人力。
在養育政策方面,尹錫悅表示,將在任期內完成「從0歲到11歲國家養」的制度,全額補助3歲到5歲孩子的教育和照顧。在解決家庭居住問題方面,讓有小孩的家庭優先購買想要的住宅,並增加追加申購機會和新生兒特別供應比率。
另外,韓國將對新婚夫婦提供低息貸款購買住宅和租房子,並在每次生育時擴大適用追加優惠利率。除此之外,結婚、育兒都可以減稅。
生育率不斷刷新歷史最低值
韓國總生育率去年降至0.72,再次刷新歷史最低值。總生育率0.72,意味著每100對夫妻(200人)的子女數只有72。也就是說,從父母到子女,人口減少到1/3。
維持人口所需的總生育率(人口替代率)是2.1,而韓國自1983年跌至這個標準以下後,再也沒有恢復過。2018年又首次跌破1,並持續下滑。韓國從2020年開始,死亡人口超過出生人口,總人口出現自然減少,如今已經連續四年。
韓國總生育率從2013年起連續11年在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國家(OECD)中處於壓倒性的倒數第一,目前還不及OECD國家的平均水準1.58(以2021年為準)的一半,是成員國中總生育率唯一低於1的國家。
今年以來,情況還在惡化。據韓國統計廳的數據,今年第一季總生育率為0.76,較2023年第一季的0.82減少了0.06。這也是自2009年開始進行季度統計以來,單季總生育率首次跌破0.8。而第一季往往是一年中新生兒數最多的時段,有輿論擔憂,2024年的總生育率可能會跌破0.7。
育兒支出大部分用在補習
養育孩子的所需的費用太高,被認為是出生率下降的主因。韓國人口健康福利協會訪問了兩千名20至44歲的韓國人,今年3月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96%的受訪者承認「養育孩子的成本很高」。
在韓國,育兒的絕大部分費用來自課外輔導費。韓國教育部和統計廳發表的課外輔導費統計結果顯示,雖然學生人數在減少,但2023年韓國小學、初中、高中學生的私人教育費用支出達27.1兆韓圜,連續3年刷新最高值。
韓國經濟人協會2023年發表的分析報告顯示,假設其他因素固定,月平均實際課外教育費增加1萬韓圓(約新台幣257元),合計總生育率將減少約0.012名。課外輔導費的增加占了生育率下降原因的26.0%。
中等收入者 買房要工作25年
此外,高房價也造成育兒負擔。韓國國土研究院近期的報告顯示,韓國低生育率的原因之一是房價。報告分析,如果房價上漲1%,第二年的總生育率會下降0.00203人。
韓國央行今年6月發表的報告顯示,韓國去年的房價比OECD國家的平均值高出23%。在首爾,中等收入的家庭購買自己的房子需要25年以上,與以居住費昂貴而聞名的紐約、巴黎、倫敦相比,都要多工作10年以上才能買房。
報告還顯示,與收入相比,首爾房價從2014年開始急劇上升。2013年中等收入的家庭購買自己的房子需要約10.4年,2014年升到13.5年,2017年升為17.8年,到2019年則升到20年。
韓國房地產需要繳納綜合房地產稅,徵收對象是擁有一定金額以上房產的房主。除了基本財產稅以外,追加徵收富裕稅(富人稅),這是全世界只有韓國才有的稅金。
綜合房地產稅是2005年盧武鉉政府時期引入的,該政策引發房地產價格暴漲和雙重課稅爭議。特別是2017年開始執政的文在寅政府大幅擴大這種稅的課稅對象和稅收,結果房地產價格並沒有穩定,反而更加瘋漲。
據韓國KB房地產統計,首爾公寓的平均交易價格從2018年1月到文在寅政府最後一個時期的2022年5月,增加了兩倍左右,全國公寓的平均交易價格也在同期增加了約1.7倍。
目前韓國新一屆國會朝野全部發出廢除綜合房地產稅的呼聲。尹錫悅也指出,文在寅政府時房價暴漲「是因為無視房地產市場原理,稅金也應該在不扭曲市場秩序的範圍內徵收」。
1960年代實施節育政策
韓國生育率全球墊底,還被認為與歷史上實行過的節育政策有關。
韓戰後,韓國人口開始激增,1960年的總生育率高達6。1962年開始,韓國政府因擔心不控制人口成長,就無法實現快速的經濟成長,主導宣傳計畫生育。計畫生育直到1996年才結束,那時總生育率已經下降到1.57。
為防止總生育率繼續下降,韓國政府一直到2005年才開始制定低生育率對策,但人口指標持續下降。此後生育率雖有小幅波動,但從2016年開始連續下滑。
首爾快速高齡化
老人福利門檻從65增至70歲
隨著出生率持續下跌,韓國社會的老齡化現象也越來越嚴重。據韓國行政安全部的調查,2023年韓國70歲以上人口總數首次超過20至29歲之間的人口總數。
隨著老齡化趨勢,韓國主張應當提高老人年齡標準的呼聲漸高,韓國政府正在探討上調老人年齡標準的方案,首爾市率先推進了將提供各種老人福利優惠的標準年齡從65歲上調至70歲以上的方案。
首爾市目前是韓國出生率最低的城市,去年首爾的總生育率僅為0.55。兩年後的2026年,首爾市65歲人口將超過該市總人口的20%,進入超高齡社會。
首爾市政府表示,因人口減少等原因,首爾市稅收預期會減少,而老年人口持續增加,財政不堪重負,因此決定根據不同的福利計畫靈活制定老人標準。
首爾市計畫最快從明年開始適用新的福利標準。但考慮到老人反對等因素,此項規定不適用於地鐵免費乘車制度等現有老人福利。
2023年,首爾市向3,100名65歲以上老人進行問卷調查的結果顯示,受訪者認為,享老人福利的平均年齡應該在72.6歲以上。
高齡就業比率成長
韓國70歲以上就業人口的比率也呈成長趨勢。據韓國統計廳的數據,今年1月底,70歲以上仍在就業的老年人占總人口的比率,從去年1月的5.1%增至今年1月的5.6%。70歲以上人口中,有24.5%的人仍在工作。
去年,70歲以上人群主要從事農漁林業,占30%;保健和社會福利服務業,占22.8%;公共行政、國防、社會保障行政業,占7.6%。
【新聞小辭典】
總生育率(total fertility rate):每名婦女生育的平均子女數。
出生率(crude birth rate):每年、每一千人當中的新生人口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