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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雨天

 (123R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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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沙山懷若
回想起那時,我還是小學生,有一天放學回家,天空下著雨,就讀國中的四哥招了我過去說:「我們去巡網。」我馬上回說:「好呀!」然後就興沖沖地穿上雨衣跟著四哥下海去了。 

當時我們家在海裡的蚵田旁設置了阿不倒定置網,逢這種雨天又是傍晚退潮時間,家人多半不會下海巡網的,可是我們兩個小不點卻興高采烈地在雨中踏水入海。

到了阿不倒定置網的中間,四哥叫我往地勢較高的那邊巡網,他則往低處巡去。

我仔細地巡著網,抓到了兩尾小魟魚,可是光是去除牠們尾部的毒刺,卻花了我不少時間。此時天色暗了,雨還下著,卻不見四哥過來相會,我只好往地勢較低的圓形螺網走去。

四哥還在螺網內,海水在他的大腿處,他手裡拿著一根竹棍正在跟螺網內的魟魚搏鬥。

我發現海水正漲潮著,緊張地提醒四哥,四哥依然悶不吭聲地搏魚,一陣子後,海水幾乎抵達他的腰際,他才提了一大一小的魟魚出來,一邊還可惜地說:「螺內還有一尾更大的魟魚,沒辦法抓了。」

海水不斷上漲,我們迅速撤退,我身上背著兩尾小魟魚,四哥扛著一大一小的魟魚,兩人宛如獵人捕獲獵物的興奮。

我們步出蚵田,來到海灘,此時雨小了,我們不經意地望向海邊,發現堤岸上一排燈光,才恍然這是農曆五月初一前後,保護漁民的李舵仙師聖誕所布置的平安燈。

當時細雨霏霏,從暗夜的海灘往岸上那排燈光望去,連雨絲都晶瑩亮麗,真是美麗極了,當時我們都忘了肩頭的痠疼,脫口而出:「哇!好美喔!」

當我們八點許回到家,雨尚未停,不過我們都想著今晚的收穫,應該會博得家人的歡心。

不料進屋一看,父母親坐在沙發上瞋目而視,大哥雙手交叉胸前站著,雙眼大大的,嘴唇鼓動著,我們見狀,不等開罵,趕緊急急退出,將魟魚放在簷下,就沖澡吃飯去了。

事後想想,當時天色暗淡,又下著雨,兩個小孩下海去,的確是危險的事,尤其是抓魟魚,魟魚尾巴的那根毒刺可是所有魚類當中最毒的,難怪父母親及大哥那樣擔心,又因為過於擔心轉成怒氣,規定以後不准我們兩個單獨下海去巡網。

其實他們還不曉得四哥在水深及腰的螺網中,與魟魚搏鬥的情形,不然他們一定會擔心死了,因為那真是非常危險的事,只要一不小心被那魟魚刺到,就穩死的,回想那晚與四哥兩個能夠平安返家,還真的是李舵仙師的保佑啊!◇

沙山懷若
本名洪勝湖,彰化縣人。學經歷:新埔工專機械科、成功大學中文系、華梵大學東方人文思想研究所碩士;曾任國中教師、園藝工、文化 更多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