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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諜日常 專家:他們自認愛國

位於美國維吉尼亞州的中央情報局總部大廳。(Getty Images)
位於美國維吉尼亞州的中央情報局總部大廳。(Getty Images)

文/記者張婷
美國官員表示,中共正在試圖影響美國政策制定者,竊取美國機密並對美國政府進行間諜活動。但中共到底是怎麼實施這些行動的?一名在維吉尼亞州的男子——馬洛里(Kevin Mallory)的故事提供了答案。

BBC在1月15日報導,馬洛里是美國前中央情報局(CIA)官員,但2017年6月的一個早晨,聯邦調查局(FBI)探員在馬洛里的家蒐集證據。一年以後,61歲的馬洛里被判間諜罪,面臨終身監禁的刑罰。

報導說,馬洛里過著「雙面生活」,他在鄰居家的庭院幫忙,也去教堂,並幫助移民填寫稅表;但私底下,他與中共探員聯絡,向他們出售美國機密。美國司法部官員說,他所受到的懲罰對那些正在考慮進行間諜活動的人來說,會是一個警告。

遠離喧囂的華裔小鎮

維吉尼亞州勞登郡(Loudoun)的一個小鎮利斯堡(Leesburg)就是中共在海外運作模式的典型範例。利斯堡距離華盛頓64公里,擁有老式的街燈、磚鋪的人行道和圍牆,呈現出典型的美國鄉村風格,馬洛里就住在這裡。

對於中共探員來說,馬洛里正是他們尋求的理想對象。他很隨和,曾擔任過祕密CIA官員,並持有安全許可,他能夠接觸到美國最有價值的機密。

2017年初,中共探員開始接觸他,他當時是一位獨立顧問,並正在努力維持生計。私人調查公司明茨集團(Mintz Group)的一位調查員菲利普(Randall Phillips)表示,中共探員企圖使馬洛里感到特別,「他們玩弄了這個傢伙的虛榮心」。

中共探員在領英網站(LinkedIn)上和馬洛里接觸,以一種隨意的方式詢問:「嘿,你想要加入我的網路圈嗎?」根據法院紀錄,馬洛里當時回答:「我對任何事情都是開放的。我必須,你知道,支付帳單(暗示為生計而努力)。」對方告訴馬洛里,他們正在尋找具有他的專業背景的人。

「愛國」的間諜

馬洛里在CIA任職之前曾參過軍。他在伊拉克、中國和台灣都生活過。在台北與瑪麗亞(Mariah Nan Hua)結婚。在2006年,他們在利斯堡的小鎮Raspberry Falls購買了一棟116萬美元的房子,他們有3個孩子。馬洛里和妻子平時在家說中文。

馬洛里的生活是維吉尼亞州北部,美國人和華人一起生活的典型。據人口普查數據,勞登郡約有14%的人口是亞裔美國人。週日,馬洛里會和妻子去教堂。他們很多朋友都是華裔,他們一起用中文唱歌。教堂的其他人也有和馬洛里類似的背景。這些中年男子精通中文,為CIA或其他情報機構工作。

馬洛里常常提醒當地人他們有多麼的幸運。他會說:「你們正生活在美國夢之中。」另一名友人說,有一次馬洛里和他的家人來參加美國獨立日的燒烤活動。他們穿著紅色、白色和藍色,看起來「非常愛國」。

房地產崩盤、失業與債務

但在2008年房地產崩盤後,馬洛里的命運發生了變化。 他的房子價值暴跌,後來他失去了工作。根據法院紀錄,當中共探員與馬洛里取得聯繫時,馬洛里有3萬美元的信用卡債務。

馬洛里在領英上被介紹給一名在上海社會科學院工作的人。此人向馬洛里提供了一個顧問職位。上海社會科學院是一個為中共情報人員提供掩護的機構。

馬洛里飛到上海,在一家酒店遇到了他的新老闆們。雖然馬洛里感到毛骨悚然,但他拿走了中共提供的資金。

「他們讓你越過界線」,前CIA官員菲利普說,「一旦你做了,你就很難再拔出來了。」馬洛里帶著中方給他的三星手機回到利斯堡,並安裝了一個與中方聯絡的聊天App。

故障的手機

當馬洛里回到家時,他告訴妻子他對自己的新工作表示擔憂。儘管他有所保留,但他向中方提供了他在美國情報部門工作時獲得的資訊。

隨後這件事情變得複雜。馬洛里說,他後來想要尋找CIA,告訴他們他所了解的中共探員情報,把自己變成雙面間諜。馬洛里的律師說,他計畫向CIA炫耀他對中共間諜技術所掌握的資訊。但檢察官說,馬洛里與CIA接觸,不是要貢獻他對中共間諜的知識,而是為了掩蓋他的罪行。

在與CIA官員會面時,FBI探員出現了,這意味著FBI已經注意到馬洛里。馬洛里表現出一切都很好的樣子,他向對方描述中共探員向他提供手機的方式。他以為手機的簡訊會加密,但他說話的時候,手機當機了。他與FBI探員在一個房間內時,馬洛里與中共探員的簡訊卻出現在手機螢幕上,這些簡訊無疑暴露了馬洛里如何出賣了自己的國家。很長一段時間,他啞口無言。

負責替FBI檢查馬洛里手機的工程師哈洛克(James Hamrock)表示,馬洛里過分信任這部手機及送給他手機的人。但馬洛里不知道的是,手機的軟體有點問題。

馬洛里最終只因為間諜工作獲得了2萬5千美元,但卻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人性弱點

美國官員創造了一個首字母縮寫詞來概括間諜的動機:MICE,也就是金錢、意識形態、妥協和自我價值(money, ideology, compromise and ego)。

許多犯下叛國罪的美國人曾是模範公民,但他們陷入惡性循環,認為間諜活動將幫助他們扭轉局面。精神病學家查尼(David Charney)稱,在監獄中這些人仍然認為自己是愛國的。馬洛里的情況似乎也是如此。他在監獄時打電話給朋友,這名友人說,馬洛里仍然忠於美國。

查尼在一次華盛頓講座中說:「他們從未恨過美國,他們唯一的牢騷是關於他們自己。」「奇怪的是,他們仍然是優秀的美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