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楊潔篪在喀麥隆首都雅恩德(Yaounde)與其總統畢亞(Paul Biya)會面時,悄悄地勾銷了喀麥隆的一筆債務,沒有讓外界知道。中共為何如此低調?除了怕引起中國國內民憤,消息可能也會使其他欠債的非洲國家期待獲得類似的待遇。
CNN於2月5日報導,針對免除喀麥隆的這筆債務,中共沒有就中喀兩國達成的協議發布任何新聞稿,喀麥隆政府在楊的訪問紀錄中也沒有提到免除債務一事。但《華爾街日報》中文版揭露,在楊訪問期間,中共政府免除了喀麥隆450億中非法郎(約7,840萬美元,或新台幣23.9億元)的債務。
CNN表示,這篇中文報導迫使中共政府不得不公布它與喀麥隆達成了什麼協議?中共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日前告訴CNN,中方同意免除喀麥隆截至2018年底到期未償還的政府間無息貸款債務。
CNN報導,具體說,約7,840萬美元的債務一筆勾銷。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統計,喀麥隆的總債務是5.8兆中非法郎,其中大約1/3是對中共的債務。簡而言之,這次免除的債務只占喀麥隆對中共債務的一小部分。
投資非洲 爭議越來越大
一般來說,免除對發展中國家的債務都是公開的,比如IMF和世界銀行的「重債窮國倡議」(HIPC)和巴黎俱樂部(Paris Club)在2000年代早期里程碑式的債務消除舉動。
但對中共來說,情況比較複雜,因為非洲的債務在中國國內的爭議越來越大。
去年9月,中共在中非合作論壇上承諾向非洲提供600億美元的援助、投資和貸款,當時中國網路上出現了大量憤怒的帖子。批評者質問為何中共在本國有至少3千萬人口仍然生活在貧困之中,年收入不到2,300人民幣(約新台幣1萬零600元)的情況下,仍然向非洲撒錢。不過這些抱怨聲沒能在網上停留多久,就被中共的網路審查員迅速刪掉。
據約翰霍普金斯大學中非研究所(CARI)的數據,自2000年以來,中共向非洲國家提供了1,430億美元的貸款。中共對喀麥隆的債務減免,可能會促使衣索比亞、吉布地和尚比亞等負債國家也期待獲得類似的待遇。
因此,除了怕引起中國國內的民憤外,上述因素也促使中共不願公布減免喀麥隆債務。
中共於1971年與喀麥隆建立外交關係。自世紀之交以來,中共一直在減免喀麥隆的債務:2001年,它取消了3,400萬美元的債務;2007年,它豁免了另外3,200萬美元的債務;在2010年又勾銷了3千萬美元的債務。
戰略位置重要 中共注資喀麥隆
中共近些年來在喀麥隆大力推廣基礎設施計畫。在2011年,中共與喀麥隆達成協議,同意在一個名叫克里比(Kribi)的漁業城鎮建造並投資一個新港口。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投資:在飽受戰爭蹂躪的地區,喀麥隆相對和平。
喀麥隆地理位置具有戰略性,克里比港將使中共的海上絲綢之路擴大在西非的觸角。喀麥隆也是能夠匯集西非能源基礎設施的國家之一。報導認為,這對中共極具戰略意義。
CNN稱,中共在喀麥隆的「一帶一路」計畫不局限於新港口。截至2014年,中共負責喀麥隆90%的道路建設和修復計畫。中企還在該國建立了水壩和水利發電設施。中共無疑受益於這些計畫,因為很多合約都是由中國承包商承擔。
喀麥隆政府向中共借款,再提供這些承包商資金。但喀麥隆搖搖欲墜的經濟形勢使得其償債能力看起來頗是問題。
國際社會已普遍認識到,中共對非洲國家提供貸款是一種「債務陷阱外交」,也就是說,北京將向無法償還貸款的國家施壓,要求他們交出關鍵資產或資源。
中企破壞環境 反中情緒上升
東喀麥隆富含黃金。雅恩德的森林與農村發展協會(FODER)協調員卡姆加(Justin Kamga)說,中國公司在該地區正在非法經營礦山,對土地缺乏尊重。
卡姆加表示,喀麥隆礦工通常採用不損害環境的作坊式採礦方法。但中國公司使用重型機械挖出很多30公尺深的坑洞,破壞農田,毀壞村莊。
他說,從2015年到2018年,已有100多人死於這類坑洞。而且這些坑洞也容易引發山崩,從而引發當地民眾的反中情緒。根據FODER的數據,去年12月,有9人在相關事故中喪生。
喀麥隆的法規規定,礦山的經營商應該將挖礦時所產生的坑洞蓋住,但卡姆加表示,喀麥隆的軍隊保護這些中國礦業公司。換言之,他們觸犯法律後幾乎不會受到懲罰。在2018年的腐敗感知指數(2018 Corruption Perceptions Index)排名中,喀麥隆在180個國家中排名第152位(數字越大越腐敗)。
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多次指出,中共利用發展中國家無法償還債務,趁機獲得對該國的政治和戰略資源的控制。一個已經發生的案例在斯里蘭卡,2017年12月,斯里蘭卡將其最重要的戰略港口漢班托塔港及周邊土地租給中共99年。
現在肯亞欠中共約98億美元,其最大、具有戰略重要性的蒙巴薩港(Mombasa)也可能被用於償還對中共的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