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不見,親戚對我們講的第一句話是:「現在什麼職務?」聽到這句話,我心裡很不舒服。他不問我們生活、孩子,只關心我們的職務,這明顯是老家那種「官本位」的思想。雖說反感,但我清楚,這位親戚直率,不會拐彎抹角,所以也算是他的優點。
我不想在職務這個問題上多費口舌,只敷衍一句:「沒什麼職務」。親戚正想開口說話,在旁邊的女兒突然接話過去,反問我:「媽媽,我們家有植物啊,我們不是養了一棵含羞草嗎?」女兒天真的話逗得我哈哈大笑,我趕緊回應:「對,你說得特別對,我們有『植物』……」
大家都跟著哈哈笑,一場尷尬的對話以歡笑結尾。話題就此岔開,大家開始聊別的。雖然親戚還是變著法地詢問我們的資產,比如問月薪多少、房價多少、房子面積多大等,我好像都沒有一開始那麼反感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女兒把「職務」等同於「植物」的天真。
多少人為名利而奔波,把職務之類代表錢權的身外之物當成重中之重,得到的眉飛色舞,得不到的灰頭喪氣。說到底,那令無數人心心念著放不下的職務也許真和植物差不多,有生有滅,只是生活的裝點,並不代表永恆,也不能決定我們的幸福。
記得和女兒第一次種含羞草就以失敗告終,因為我不會照顧,含羞草長了沒幾片葉子就枯掉了。我們感到遺憾,但不會覺得天要塌下來,因為不過是一棵植物而已,大不了從頭再來,繼續種。如果能以對待植物的心態對待職務,我們是否就都多了些平和,而少一些勞累奔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