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革命思想的啟蒙 來自香港

經典故事 牛頓開貓洞

1884年，孫中山先生在香港中央書院完成中學教育，之後又進入華人西醫書院就讀，並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中華民國國父孫中山年輕時肖像。（鍾元翻攝）

在校期間，他除了用功讀書外，還聽聞了許多有趣的小故事，一是在課堂中老師提到了西方天才科學家牛頓開貓洞的趣聞：

牛頓養了兩隻貓（有一說是一隻貓跟一隻狗），一大一小。當時貓老是在他進行實驗途中想出去玩，牛頓只得中斷實驗，幫貓開門讓牠們出去，就這樣讓牛頓不勝其擾。為便利貓的出入，牛頓找來工匠在門上開了兩個洞，一小一大，方便兩隻貓出入。但這舉動卻被來訪的朋友嘲笑，說開一個大洞讓兩隻貓一同出入就夠了，何必開兩個洞？

孫中山先生在日後的演講也常提這例子，說是「聰明人做蠢事」，意思是要學習西方學問好的一面，而不可盲目迷信所謂的權威學者之名。

竹槓與彩票

孫中山先生於香港在閒暇外出時，常遇到一群打工的苦力，他通常會與之閒聊關心他們的生活，有一次他聽到了一件得了精神病的苦力的故事：

這位苦力每天辛苦工作，好不容易賺了五元買了一張彩票。因為沒房子只得住在騎樓下，他把彩票藏在平日工作用的竹槓裡，再默記著彩票號碼，等到了開獎日，他得知自己中了頭獎。

這時的他高興極了，以為自己再也不用靠著這竹槓幫人挑東西過活，於是走到海邊扔了這竹槓，之後他跑到兌獎處，才知道需要拿那張彩票去銀行才能領取獎金。這時他才猛然想起藏在竹槓內的彩票，跑回海邊找，但那隻竹槓早已不見蹤影，而他也因為這件事受刺激過大，得了精神病，無法再工作了。

當時正值清朝末年，腐敗的滿清政府面臨一連串的內外交困，學者胡適、陳獨秀、魯迅帶頭發起「反傳統、反儒家、反文言」的新文化運動，而西方世界主義及共產主義等學說進入中國，許多青年人崇尚西方的世界主義並反對民族主義，孫中山就時常用這個故事比喻民族主義的重要，他曾說：

國父孫中山先生於民國初年即對社會主義與無政府主義等嚴詞批判。（仰岳／攝影）

彩票好比可發大財的世界主義，竹槓就好比民族主義，是一個謀生的工具。如果不要民族主義，就如同不要竹槓一樣，不只當不成世界的主人翁，最後可能連自己的家產都守不住。 

前排左起：楊鶴齡、孫中山、陳少白、尢列；後立者為關景良。攝於香港華人西醫書院。（公有領域）

革命思想的啟蒙

孫中山畢業後，原本可獲教授的推薦任官，但是他放棄了這個機會，改投身於革命事業。其中一個原因是當時香港為英國的殖民地，他在讀書之餘，在香港市街散步，見到整齊有秩序的街道以及華美的建築，對比故鄉廣州有著天壤之別；此外，香港治安良好，而在廣州，則需隨身帶著武器以防盜匪。

而當時正值中法戰爭期間，香港華人敢於站出來抵制法國，甚至以罷工、罷市等舉動表達訴求，其民族精神體現無疑，和腐敗的滿清政府形成極大的對比，因而激發了孫中山的革命思想。

1895年，孫中山在香港集合陳少白、楊鶴齡、尢列、陸皓東、鄭士良、程奎光等舊友，並與楊衢雲的香港輔仁文社合併，成立興中會總會，辦事處設在香港中環，以經營貿易的商號「乾亨行」為名。

他明白媒體對傳播革命思想的重要性，1899年與陳少白在香港創辦《中國日報》，成為宣傳革命的有力工具，同時以香港做為海外籌備資金的中心，又設立革命組織，發動起義，意圖以香港做跳板，進而攻占廣州。

雖然最初多次的起義都以失敗告終，然而這期間，香港人民也都踴躍地大量捐款，支持革命，為最終推翻滿清的武昌起義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1912年元旦，國父孫中山在南京宣誓就任臨時大總統。（鍾元翻攝）

日後在他擔任大總統時曾到訪香港大學演說，提到：「30年前在香港讀書，暇時輒閑步市街，見其秩序整齊，建築閎美，工作進步不斷，腦海中留有甚深之印象。⋯⋯中國則並無良政府，數百年來只有敗壞一切之惡政府。我因此於大學畢業之後，即決計拋棄醫人生涯，而從事於醫國事業，由此可知，我之革命思想完全得之香港也。」（《1923年2月20日於香港大學演說》 ） 

臨終預言 最後的敵人

在孫中山先生與革命黨人歷經幾十年的努力後，終於成功推翻滿清，建立了中華民國，然而初建的新政權卻面臨著內外諸多的挑戰。歷經討袁護法、張勳復辟等事件後，讓孫中山先生在國際情勢的現實下考慮與俄國合作。為謹慎起見，1923年孫中山指派蔣介石至莫斯科考察，蔣介石歸國後，提出報告說道：

在我未往蘇聯之前，乃是十分相信俄共對我們國民革命的援助，是出於平等待我的至誠，而絕無私心惡意的。但是我一到蘇俄考察的結果，使我的理想和信心完全消失。我斷定了本黨聯俄容共的政策，雖可對抗西方殖民於一時，決不能達到國家獨立自由的目的；更感覺蘇俄所謂「世界革命」的策略與目的，比西方殖民地主義，對東方民族獨立運動，更危險⋯⋯

俄共對中國的唯一方針，就是造成中國共產黨為正統，我絕不信吾黨可與之合作。彼之所謂國際主義與世界革命者，皆不外凱撒之帝國主義，不過改易名稱，使人迷惑於其間而已。

崔書琴著作《孫中山與共產主義》。（仰岳／攝影）

孫中山先生向蘇俄代表越飛（俄語：Адольф Абрамович Иоффе）提出了他的原則：

堅持中國國民革命，反對世界共產革命，反對共產組織和蘇維埃制度引進中國⋯⋯

同時要求俄國做出四個保證：共產主義不可實行於中國、蘇俄要放棄帝俄時期與滿清簽訂之合約、中東鐵路問題緩議、蘇俄必須承認對外蒙古毫無野心。

著名政治學者，哈佛研究院政治學博士崔書琴在其著作《孫中山與共產主義》說明：「聯俄」只是當時迫於情勢的一個權宜之計，孫中山先生仍堅持實施三民主義，並做了許多防範措施，而「容共」是由於當時有太多的年輕人受到蠱惑加入了共黨，在這種情形下將他們收入國民黨中，與黨員們一起奮鬥，設法將他們引回正道，才是孫中山先生當初的初衷。

孫中山最後遺照。（仰岳翻攝）

然而後來事與願違，共黨一一地違背了這些承諾，中共主要領導人毛澤東、周恩來、譚平山等人已成功滲透到黨、政、軍各界擔任要職。1924年底孫中山即將前往北京召開國民會議，他曾祕密指示廣州市黨部執行委員黃季陸、孫科準備要對共黨進行制裁、清黨，1925年初孫中山先生經診斷罹患肝癌末期，1個月後病情惡化。《孫中山與共產主義》一書也描寫著他臨終時悔不當初的話語：

當時孫中山因病住進北京協和醫院，2月24日，看護人員告知國民黨內同志說道：「病已到極危險時刻，如果你們不快向他說話，以後就不容易了。」於是汪精衛、孫科、宋子文等人都到了總理床前，希望他說幾句話，或簽名（簽署）遺囑。

國父孫中山遺囑。（公有領域）

孫中山先生說道：「好，我看你們是很危險的，我如果死了，敵人（共產黨）是一定要來輭（軟）化你們的。你們如果不被輭化，那敵人必將加害於你們。如果你們要避開敵人的危險，就必定要被輭化，那我又有啥可講的呢？」

而彌留之際他還說著：「和平、奮鬥、救中國」、「危險⋯⋯敵人⋯⋯輭化⋯加害⋯⋯」

參考書目：

《孫中山傳奇》作者石靜宜，可築書房，1990年出版。

《中山故事》馬眉伯著，商務印書館，1933年出版。

《孫中山與共產主義》崔書琴著，國防部總政治作戰部印行，1974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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