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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羅馬尼亞 旅行讓心更溫柔

巴薩納修道院(Bârsana)擁有全歐洲規模最大與最高的木造教堂,高度57公尺,有近300年的悠久歷史,是歐洲所剩不多的木造教堂。(許恆康提供)
巴薩納修道院(Bârsana)擁有全歐洲規模最大與最高的木造教堂,高度57公尺,有近300年的悠久歷史,是歐洲所剩不多的木造教堂。(許恆康提供)

文/許恆康
在現代化的衝擊下,傳統文化難以找到立足之地,但我旅行時,還是喜歡造訪保有傳統文化的地方,畢竟,那是人類傳承的重要脈絡,若我們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那如何能了解自己是誰?

問任何一位羅馬尼亞人,「羅馬尼亞境內, 哪裡保存最多傳統文化?」所有人都口徑一致:「馬拉穆雷什。」(Maramure)

巴薩納修道院(Bârsana)擁有全歐洲規模最大與最高的木造教堂,高度57公尺,有近300年的悠久歷史,是歐洲所剩不多的木造教堂。

巴薩納修道院(Bârsana)擁有全歐洲規模最大與最高的木造教堂。(123RF)巴薩納修道院(Bârsana)擁有全歐洲規模最大與最高的木造教堂。(123RF)

攤開地圖一看,馬拉穆雷什地區位於羅馬尼亞西北方的山區,由於路途遙遠與交通不便,就算在急速現代化的時代,仍保有許多傳統文化與習俗,很適合攝影拍照。又因為位於山丘上,還可以俯瞰村莊,在修道院待了2小時才離開。

搭上陌生卡車 用不同角度看世界

算一算時間,差不多該去今晚的住宿村莊了,畢竟是搭便車,保險起見時間還是抓寬鬆一點,走到通往布萊德(Breb)的道路,再次伸出大拇指賭賭運氣。

50分鐘過去,遠方好不容易駛來一輛大卡車,我死命地揮動大拇指,將它當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死馬當活馬醫,拚了。大卡車眞的停下來了,看來老天還沒有拋棄我。司機熱情邀請我上車,人生第一次坐上大卡車,視野好高好特別,用不同角度看世界十分有趣。

司機不會英文,我用基礎的羅馬尼亞語向他問好,「ce mai faci?」(你好嗎?)

「Numele meu este kangkang」(我的名字是康康)

「Sunt din Taiwan」(我來自臺灣)

他聽到我會講幾句羅馬尼亞文,感到特別的開心,遞給我一顆西洋梨,用眼神和手勢示意送我吃。

已經餓很久的我,眼前這顆梨看起來超級可口,張大嘴巴咬了下去……咦,怎麼怪怪的?可能是壞了吧?很感謝他送我吃的西洋梨,不吃掉有點不好意思,但不想用腸胃做賭注呀!我用肢體語言表達「這是顆壞掉的西洋梨」,他很快意會到我的意思,要我丟掉手上那顆,遞給我另一顆狀況優良的梨,嘗起來鮮美又多汁。

大卡車的目的地是布代什蒂(Budesti),離布萊德鎭還有5公里,我和司機揮手道謝後,打算步行去布萊德,司機慌張地攔住我,不讓我下車……怎麼回事?

大眼瞪小眼互看,我再次打開車門想下車,但仍被司機阻止,他比手畫腳似乎想說什麼。一開始我還看不懂,想著是不是要付車費給他,後來才意識到,他是想說:「我載你去布萊德鎭啦!」

我比手畫腳回:「你不是不順路嗎?」司機比手畫腳回來:「沒關係,不會太遠。」他很堅持要我待在車上,他下車處理工作,待會就回來。司機也太熱情了,明明不順路還想特地載我過去,感覺亂不好意思的。過沒多久,他回來重新發動引擎, 前往布萊德村。

大卡車爬著緩坡,翻過去小丘後,是無止盡的下坡,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布萊德村。處於附近的至高點,再加上大卡車的高度,鄉村景象盡收眼底,搭配夕陽西下的柔和光芒,像電影畫面般美極了。忍不住拉下窗戶,俐落取出相機拍攝。

好心的大卡車司機。(許恆康提供)好心的大卡車司機。(許恆康提供)

快門聲引起司機注意,還貼心地特地放慢速度。抵達布萊德村,我緊握司機雙手,希望能藉由掌心力道傳達他為了我特別繞道的感激之情。

旅行讓反省發酵 成就更完整的自己

結束環球之旅回到臺灣,不管是機場、景色、空氣、家,眾皆是熟悉又陌生,從4年的遊牧生活,一日轉變成穩定生活,有了固定的住宿地和避風港。雖然軀殼在此,但靈魂依然飄泊海外,前後花了3個月沉澱自己,安撫想再次遠走的躁動,同時像是收風箏,把不安分的靈魂給拉回來。

有點難以置信,旅行眞的結束了嗎?

大學畢業後,對人生方向徬徨的我,毅然決然選擇了4年的空檔年(Gap year),脫離舒適圈與框架下的人生模組,踏上探索自我與追尋夢想的道路。

1,460天走過六大洲,一步一腳印深深拓印在心底,那些流過的血、溢出的淚、痛過的傷、眞心誠意的朋友,還有單純陌生人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生命中的七彩虹光。一旦體驗過刺激的冒險旅程,就會不斷挖掘這殘酷又美麗的世界,持續追逐生命中的飽滿,有如上了癮頭,戒不掉的滿足感。

但必須承認,有些時刻一點也浪漫不起來,甚至弄得自身傷痕累累。

印尼的公路之旅,第一次體驗信任如何被蹂躪,受騙上當損失數萬元,也對人性和自己產生懷疑;深夜立陶宛的小巷裡,被街頭小混混攻擊,不止血流滿面,還被打斷牙齒;抵達希臘的第二天,被小偷二人組偷走手機,還被盜打了上萬元的電話漫遊費;搭乘火車前往尙比亞,被海關人員請下火車,眼睜睜看火車離我而去。

雖然,遇到一籮筐倒楣事,當下為此感到不愉快與懊惱,但事後仔細想想,値得一直被負面情緒綁架嗎?換個方向想,雖然吞下負面情緒是苦澀的,但每次都會從中學取教訓和反思,其實,倒楣的經驗也算是人生課程吧!此後,只要再次遇到倒楣事,我總是吿訴自己:「就當作是繳人生的學費。」如此一來,心情也隨之釋懷了。

對我而言,旅行從來不只是看見世界和吃喝玩樂,某種程度上,我相信不斷旅行是有限生命中的一種修行方式。友人曾經說過:「死藤水儀式將會某種程度地改變你!」

雖然,已經喝過難喝得要命的死藤水,仍然不確定大地之母是否改變了我,但有一件事我很確定,環球之旅所遇到的人、事、物,澈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觀和對生命的態度。

或許生命沒有一種絕對,人生該怎麼走,沒人能給你答案,也沒有正確答案,總是要自己靠雙腿走過才知道。我踏上了一場無怨無悔的環球之旅。而你呢?

——摘編自《也許生命沒有一種絕對:走向世界盡頭的1460天》,(沐風文化出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