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週)
胡民樹說,他從小看大人放天燈,有相互較量的場景。那時擅於製作天燈的人,基隆河對岸南山村有個叫陳雙喜的鄉民,十分寮這邊則有開雜貨店的胡建順。
胡民樹說,他八歲時隔著雜貨店的錢櫃,偷看胡建順如何製作天燈。為了要做天燈,他當時去給做紅龜粿(民間用來拜拜)的店家做小工,跟老闆換取墊在紅龜粿下面那張紙,要大張沒有切割過的紙,再從家裡裝一些花生油加上買來的一點煤油,作為燃燒劑,就這樣把天燈做出來。尤其每到元宵節時玩得很開心,每次都玩到天燈掉到基隆河裡為止。他說從小玩到大,至今不倦。
胡民樹後來考進瑞芳高工建築科,對繪圖有一定的訓練,據他說,他的製圖每每拿到前三名的榮譽。當天燈的尺寸加大時,能讓它持續飛高不這麼快墜落,已是一種專業的層次,如何讓天燈零失誤飛上天,是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研發。
隨著臺灣社會開始重視有特色的地方文化,會飛上天的燈就顯得如此吸睛。這激發了胡民樹的兒時記憶與玩心,不斷改進飛行時間的長度,當然也有失敗的例子。
聽他說那些故事很有趣,有些還帶有時代背景。胡民樹也因為天燈成了「國寶」,因而結識了很多政要。放天燈帶來好運道,因此曾經成了政要與友邦元首互動的一個節目。
煤鄉的新興產業胡民樹說,在天燈達到最旺時,可養活一萬多人。就如我們在平溪看到美玉的手工藝天燈燈飾店,掛在六扇門茶館的天燈,已發展出一種天燈的周邊商品。曾幾何時,放天燈這個活動已遍布各地。
近年來基於安全問題,政府有明文規定:平溪區氣候潮溼,位處基隆河兩岸200公尺內允許放天燈,其他地區則需要特別的許可才能放。
很多人對掉落在山裡的天燈所帶來的環境亂象,很不以為然,這些年,民間與當地政府也都想出一些回收對策。
每當節慶時,專由「國寶天燈」胡民樹設計的天燈,常常是上百個齊放。多年來,他收購這些燃燒完後,掉落在山間的天燈骨架,這些骨架可不斷再使用。當地居民能以撿取骨架維生。環保區公所則鼓勵民眾撿未全燒盡的天燈紙殘骸,可換取一些日常用品。從國寶天燈到地方政府都有配套的環保策略。
不可否認,當煤鄉沒落了,留在鄉裡的人要為生活找出路,天燈給十分小鎮帶來了人潮、生計以及觀光客的歡笑。如果你跟當地人說這個不環保,他們會說汽車排放的廢氣汙染比這會少嗎?
文化儀式 vs. 商業活動看到天燈緩緩升上天,上面寫著自己的祝福或願望,有一種儀式感。
帶著人間的訊息飛上天,本來就是人類共同深層的渴望。這也是天燈吸引不同國籍族群的原因。
我曾經看到一對中年夫婦,買了天燈用毛筆在上面寫了好多祝福與願望,然後攜手點燈,看著天燈升起那表情很虔誠莊重,好像被感動了。這是人類追求向天仰望的天性吧!
如何讓「放天燈」提高到文化層面?不論是環保或發展地方文化,都是值得推廣的,像茶道、花道、香道一樣。尤其是,在臺灣放天燈已經是國際知名的事情,要如何將它提升為一種儀式,同時也提升觀光層次,還真需要各方人士一同來發揮與促成。(全文完)
——轉載自《新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