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表達的是,中國的年輕人正在覺醒。」、「要對殘酷的清零政策說不,對獨裁統治說不。」一名上個月在倫敦參加抗議活動的中國學生說。北京四通橋事件雖然已過去一個多月,但該事件的精神持續啟發著海外的中國年輕人。
《日經亞洲》報導,在中共二十大召開後的幾週裡,茨威特・李(Civet Li)一直在製作海報,把它們送到咖啡店,同時也張貼在德國漢堡的火車站附近。有些海報上有中共領導人習近平的照片,並配上要求他下臺的字眼,還有些海報寫著「Leben statt zero-COVID, freiheit statt lockdown」,意思是「要生活,不要清零,要自由,不要封鎖」。
來自中國的32歲建築工程師茨威特・李在上週末來到柏林,參加反對中共「清零政策」和習近平第三任期鞏固權力的集會。有大約50人參加,他們用普通話和德語喊著口號。在德國生活了十多年的李說,許多抗議者是Z世代,在2020年移居國外。但這是李第一次站出來大聲說,「freiheit」也就是「自由」的意思。
「起初我很害怕有人錄下我的聲音,但我喊出來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我是多麼想這麼做。」李用普通話告訴《日經亞洲》,「我們缺少真正可以稱為『我們的』的東西。我覺得我找到了一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的東西——我對他人的信任、我的歸屬感和表達自己的願望。」
李不是唯一有這種感覺的人。在過去幾週裡,許多居住在海外的中國學生和年輕專業人士採取行動,通常以分散的方式在紐約、倫敦、多倫多、柏林、墨爾本、東京等大城市的大學校園和街道上張貼海報。
在蘇格蘭的25歲中國學生喬舒亞・李(Joshua Li)一直活躍在社交媒體上,但這是他第一次張貼海報。李說,第二天他發現自己的海報在地板上,被撕碎了,他很難過,但隨著他影印和張貼的次數越來越多,令他感到鼓舞的是,他發現其他中國學生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萬聖節晚上,紐約華人和留學生聚集在紐約的鬧市街頭,隨著萬聖節遊行的隊伍進行抗議活動。為了表達對中共防疫政策的諷刺,他們大多數人都穿上了代表清零政策的「大白」服飾,有人舉著「結束獨裁統治」的標語,還有人要求「釋放政治犯,還人民自由」。
中國年輕人正在覺醒 對國家的未來擔憂
長期以來,海外華人對涉及中國(中共)的政治事務通常保持沉默。比較自由的中國青年常常不贊成中共政府的行為,但他們害怕發表異議言論被盯上,因為他們擔心政府工作人員會恐嚇他們的父母和國內的親戚。
上述這種情況正在改變。最近幾週,在多個海外城市,中國人(主要是學生)舉行了一些抗議活動,並籌劃著更多活動,包括11月19日在多倫多和12月10日在倫敦的活動。
上個月在倫敦參加抗議的24歲中國學生伊夫林・齊(Evelyn Qi)對《日經亞洲》說,越來越多的中國青年對國家的未來感到擔憂,「我們想表達的是,中國的年輕人正在覺醒。」齊說,「我們想放大這種聲音,接觸我們的中國同胞,喚醒他們。我們需要對殘酷的清零政策說不,對獨裁統治說不。」
「中國(中共)政府溫和派官員的退出也意味著中國(中共)的外交可能更加具有攻擊性;我們特別擔心臺灣問題。」齊補充說。
這些行動是中國年輕人受到了彭立發(也稱彭載舟)事件的啟發。10月13日,彭立發在北京四通橋上掛了兩個抗議橫幅,表達了他對中共政策和習近平的不滿,他的行為及口號在中國多個城市和全球傳開。
在中國,這些標語多出現在廁所或學校的佈告欄上。其中廁所是表達異議聲音的關鍵場所,因為廁所是免受中共監視器監控的地方。
在Instagram上有超過3萬名追隨者的「公民日報」(Citizens Daily)將海內外的這些運動稱為「海報運動」(ThePosterMovement)並透過Instagram傳播聲援彭立發的示威活動和海報。「公民日報」的營運者告訴《日經亞洲》,他們已經收到了兩千多張海報的照片證據,這些海報掛在全球300多所大學校園裡。
「我們收到了很多人私訊,說這是他們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參與這樣的活動;他們走出了『政治櫥窗』,害怕但很興奮。」這名營運者說,很多中國朋友今年因為一些事件而改變了對中國(中共)的看法,比如徐州的鐵鏈女、上海封鎖和貴陽的巴士事故。儘管防火牆內的審查制度很強,但這些事件還是通過一些途徑讓公眾知道了,每次事件都會改變一些人的看法。
「公民日報」的營運者也對中國接下來的情況表示擔憂,「我最擔心的是,政府花越來越多的錢和精力來控制人民;隨著政府管理(正常事務)能力的減弱,地方上可能會出現更多的人為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