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信義村出生。小時候除了讀書之外,還要趕牛、割草、飼牛、做穡,當時還不到學齡,就先去「寄學」,我是芳苑國校第15屆畢業。
我是提前入伍,18歲就入伍當兵,20歲就退伍。當時入伍新兵訓練之後,就編入陸軍儀隊再訓練4個月,就是耍槍法什麼的,我身高178公分,還排在第4、5位,也因為小時候有做穡的歷練,所以訓練的時候並不覺得苦。
我部隊是在中和南勢角那裡,秀朗橋頭的一個秀山營區,是屬於57師。當時的忠烈祠儀隊比較辛苦,我沒有被編入。只是在將官過世的時候,我們才去參加儀葬隊;或是有重要的外國貴賓來訪的時候,就去機場迎接。
退伍後,也是做穡,做了兩甲多地,養了一頭公牛,有閹過,當時有兩輪牛車是下海用的,也有四輪牛車。
我在27歲結婚,28歲自己要插蚵,就絞了一艘竹筏,用了11支塑膠管,8in(inch,英寸)大,在當時算是蠻大的,而且使用一台YAMAHA 8馬臭油車(柴油機),可直接更換皮帶,就可以接抽水機霧柱仔。當時我跟陳稿(五保人)一起插蚵,現在的竹柱是6尺、8尺,但是我們買的竹柱是2丈4尺,是跟勝吉仔整車購買的,我們先將這些竹柱的每一節打2個孔,這樣插到大溝底才不會浮起來。
當時的蚵園都被占光了,我們只好往南找,就在現今新街的南邊對面,也就是大溝通往外海的海口(溝嘴口)附近,那裏有兩條線(沙線、或稱沙汕),翻過中心線就是外線,而我們就選在外線內的大溝邊搭蚵棚。
那大溝逢退潮時,潮流很急,所以在大溝的竹筏上作業是很危險的,而且需要兩個人才能作業。我們站在竹筏上,用塑膠管裝著一只水尾,送水硬沖下溝底,然後另一個人拿竹柱慢慢移動探測那個洞,再插下去固定。我們所搭的是徛棚(立棚),當時芳苑只有我們兩個搭這種徛棚。
那徛棚是長方型,寬有1支竹柱,約2丈,長10來支竹柱,約20丈,上面則每一尺一支橫竹,搭起來像絲瓜棚。然後將蚵索一端綁在橫竹上,另一端讓它垂到大溝裡,蚵索的長度與今日相當,也是綁11或12個蚵殼。當時我們搭了5、6棚,總共綁了10萬條蚵索,我4萬條,陳稿6萬條。那時候一天開蚵1百斤以上,剛開始由販仔來秤,後來是自己賣,用摩托車載到員林華城市場去賣。
但是插蚵10幾年,後來蚵冬壞了,就收起來。因為當時一直有人來偷毒魚,在大溝裡毒,所以我們的徛棚最先壞掉。毒魚大部分是南部人,聽說還有臺西那一邊的,都是駕船外機,纖維製的上百馬的快艇,所以抓不到。他們通常使用咖哩精,如果施毒下去,網一撈就滿滿的一船,然後他們就開走了,可是毒魚之後,整個大溝、海坪都是滿滿的死魚。要是抓到那種魚,剛撈起來還會跳,但是很快的肚子就爛掉了,眼睛也凸出來了,根本不能吃。本來是南部人來毒魚,後來連我們自己的人也在毒,所以影響所及,整個大溝、海坪的蚵也壞掉了,因此蚵冬就敗壞掉了。
早期在西崁腳是很好的蚵地,在那裡插田菁桿、插竹篾養蚵,蚵都長得很大一叢,長得都掉了滿地,採收時要用四爪耙子耙,才好收成,不過那地方要駕竹筏才能過去,像你大哥(洪文忠)也曾經駕竹筏撐竹蒿去那裡抾蚵,我阿公說:「那地方就是隨便插一支番仔火枝也會長一叢蚵。」西崁腳是我做孩子的事,後來那蚵地被沙滅了,之後又漸漸形成窪地,我們就是去那裡插蚵。
阮阿公曾錫是插蚵有名的,當時插蚵插最多,而且賣蚵都賣到下溪(雲林縣),那時候要用擔的去賣,後來就請陳清義(陳清雲的哥哥)駕牛車運送,給他工錢,大概一次載運一、兩百斤蚵。通常半夜就出發,下到海墘厝濁水溪旁,如果逢雨季,就要換坐竹筏渡溪,如果沒下雨就牛車直接過溪,到了下溪,還要找水源浸蚵,通常賣完當天回來。當時我阿公插蚵的地點也是在新街的對面,那裡有個窪地,大家都說那是阿錫港。
除了插蚵,我也在五保海邊養過雞,養了5、6年,結果賠錢收場;也跟扁仔(綽號)、榮作仔(洪榮作,仁愛村人)合購一臺8噸8的貨車,做運輸業,可是當牽車沒多久,就發生車禍,別人來撞的,還要賠錢給人家。當時扁仔當司機,我和榮作仔當捆工,我們跑臺北趟的,那時還沒有高速公路,一趟臺北下來就很趕,拖拉庫(貨車)跑了兩年,也是賠錢收場。
後來就殺雞鴨,早期買雞都要去批發,去二崙還是崙背,都要進雞舍抓,然後用機車載回來,後來才有中盤商載送過來。剛開始租在角間,後來換租在洪清爽那間,再後來才買下現在的這間,在這間又做了2年才收起來。大概55歲時,開始帶孫子後,就退休了。我的一生算來是順順的過,艱苦的也嘗過,甜頭的也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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