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想拍南迴鐵路?蕭菊貞接受《大紀元時報》專訪時提到,自己在大學裡教授臺灣電影,而臺灣電影裡常有鐵路的畫面出現,像是她非常喜歡的導演侯孝賢,電影裡面幾乎每一部幾乎都有火車的身影,可見火車跟臺灣庶民生活有很深的關聯。
火車代表回家的情懷
但通常大眾在討論的時候只把火車視為工具,但火車並不僅僅是工具,而是承載著諸多記憶與生活,蕭菊貞談到:「我們多少很重要的生命時刻是發生在火車站,是發生在月臺上,是發生在火車上,你非常忘不了的難捨難離的那種離別時刻,你多少跟愛人期待著重逢的時刻,你要到外地去闖蕩,你依景還鄉或是拖著一生的失敗塵埃回家,多少時候都是發生在這個火車的移動上面,我覺得那是很多人很深刻很深刻的記憶。」
她自己跟火車也有許多記憶,她回憶起小時候,「因為我是高雄人,家裡環境又非常普通,小時候買不起私家車,那時候也沒高鐵,我們跟外面的連結,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車,在我念大學的時候,必須要離開自己熟悉的城市往北部跑,後來工作的時候,必須要到北部工作往返,其實都是依賴火車的,所以火車某種情況也代表了回家的一種情懷。」
如果沒拍 這些景色就沒了
所以她開始想要說「火車與鐵道」的故事,當時剛好遇上了南迴鐵路電氣化工程要啟動,南迴鐵路橫跨臺灣的最南邊,貫穿中央山脈,串聯臺灣海峽跟太平洋,景色壯麗,如果不去紀錄的話,南迴鐵路電氣化那些單純的地景就將消失。
她身為文化工作者的熱情因此燃燒,「所以其實不知道那是沒辦法,但你知道了之後,你不拍就很可惜,如果當時我沒有拍,我沒有那麼衝動去做這個計畫,就沒有了。」
不只是景色,還有南迴鐵路關於人的故事、歷史,「如果我沒有把那段歷史爬梳出來,我想臺灣大概知道的那段歷史的人也不多吧。」
有太多商業算計就拍不成了
《南方,寂寞鐵道》是部人文紀錄片,花了6年拍攝,從取材開始,蕭菊貞就面臨著很多質疑,像是這部影片是要拍給誰看?臺東屏東的電影人口又不多,那拍了有票房嗎?有觀眾嗎?
蕭菊貞些許激動的說,文化作品不應該放在商業機制上去衡量價值,當她發現南迴鐵路這題材是臺灣重要的文化資產後,想去紀錄與保留時,真的不能去想太多商業性的東西,「我在這過程中只要我有多一點點的算計,多一點點的想到什麼商業回饋或什麼,其實這部片就拍不成了。」
她語重心長的說:「我們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島上,這樣的一個土地上面,我們應該對自己的文化跟歷史要更有多一點的關注,這是我覺得很重要的,那這個關注你不能是完全放在商業價值的平臺上去看的。」
越是面對類似的質疑,越是激起她的志氣,蕭菊貞就是要把這些故事告訴大眾,這些故事的價值是屬於臺灣人共同的生活記憶,「所以我覺得有些時候我反而會因為很多的這種質問反而會有一種反骨,就是覺得你們因為是這樣子問,我就越來證明告訴你那個地方有沒有故事,我相信你們去看過電影就會知道其實電影裡面的故事是滿出來的,電影裡面的故事是很多的,那我也帶著你們好像做一趟南迴的旅程。」
文化是開發商業IP的養分
近年來,臺灣的影視產業在努力的開發商業IP,蕭菊貞認為,文化是商業的根底,要開發商業性的題材,文化根底就是養分。
她解釋:「商業IP可以開發或是能夠有很好的成功,也需要去開發新的素材,也需要從這個土地上去開發出好的故事內容,不是嗎?好的故事內容誰去開發?紀錄片也好,文史工作也好,文化歷史也好,這就是非常重要的養分,你看就算我們講韓國的影視題材,她們也有非常多對她們歷史的紀錄,也有非常多對生活非常好的這些紀錄,那些東西如果都沒有人去做那些基底,那怎麼能夠長出好的IP?」
把自己蹲低 理解拍攝對象
對於想拍紀錄片的人有何建議?蕭菊貞提到,她在大學教拍片時,學生一但出現太自我中心的情況時,就一定會被她罵一頓,「有時候大學生剛念大學,然後拿起攝影機要創作,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很了不起要當導演。我說不是耶,其實你尤其是你在做田野調查,或你在面對一個活生生真的人的時候,你必須要蹲低,你必須蹲低,要去敞開來,去理解你的拍攝對象。」
他提到,「別人的生命軌跡有他的生命花園,你就是一個敲敲門跑進來的人,你試著要在這裡面,在不干預、不去破壞人家的情況下,怎麼去把這裡面的美好精彩或者是動人去把它呈現出來。結束了之後你可能門一關上,你又離開到下一段旅程,他還是會繼續在他這個軌跡上走,所以沒有人有必要非得配合你的拍攝,所以你必須對他們要很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