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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善土地行動家 林富源

在烏塗,聽見群山呼喚

生態溝渠旁聽蟲鳴鳥唱,重溫童年純真歲月。(攝影/吳雁門)
生態溝渠旁聽蟲鳴鳥唱,重溫童年純真歲月。(攝影/吳雁門)

文/吳雁門
在臺灣有一群人,他們用行動書寫友善土地的故事,理想性與一身傻勁是這群人共有的特徵,林富源是其中的一員,他的「烏塗」基地,座落濁水溪改道後的河床上。

林富源老家在被稱為「風頭水尾」之鄉的臺西,而擁有豐饒地力的林內鄉烏塗村,則屬於濁水溪灌溉區的「水頭」,即便秋冬之際,肆虐西濱海岸線的東北季風,也吹不到烏塗來。村民耕作取水方便,以栽種稻米、蔬果、花卉等作物為主,四時景物悠閒,烏塗村似乎沒缺少什麼。

當年,林富源的到來,引起村民小小議論。他想找塊農地,做為自然農法實踐基地。村民一聽說,要在農地上鑿池、疊石引水作生態溝渠,感到難以理解,他們普遍認為,自然農法田地將會長滿雜草。因此,林富源一再的吃閉門羹。

強調人與自然平衡,不使用農藥、化肥,追求土地、人和棲息的鳥獸蟲魚共生共榮,難免有人關心他,究竟能撐多久?

投入環保運動,需要有些勇氣,只是「有路無厝」人生沒個底?(吳雁門提供)投入環保運動,需要有些勇氣,只是「有路無厝」人生沒個底?(吳雁門提供)

守護一方水與土

小時候,在海村林富源經常爬上屋頂眺望玉山,神山清朗,視界纖塵不染;入冬,海口嚴寒霜花滿地,家戶雖是燒材生火煮飯,炊煙裊裊,但環境與節氣循環一直是乾淨分明的。

海洋和海洋生物,同為林富源童年生活的主體記憶,魚蝦貝類和他口中的七彩水母,雖至滄桑中年,仍然是念念不忘。

「這是家鄉純樸的生活樣貌!」他滿懷眷戀的說。後來六輕進駐,生態改變了!

介紹「生態農業,耘耕自然」農法。(吳雁門提供)介紹「生態農業,耘耕自然」農法。(吳雁門提供)

林富源深感沮喪,於是開始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以關注西濱環保問題為起點,南北串連走上街頭。濁水溪的出海口,造成空汙的工廠外圍,環保議題會場和官署衙門,經常看到他的身影。他邊從事景觀設計工作,邊參與公民環保運動,之間看到了許多不堪的真相。

「真相是什麼,有那麼重要嗎?」有人問他。「在童年夢境中,自己是個守著丹爐的道童!」或許自己曾是個修真的道長,林富源忽然轉了話題,分享著個人關於天人合一的體驗。長大後,只要想到夢境裡縹緲的雲霧與沙丘,心靈就感覺到和諧和平靜。他覺得家鄉回返本來面目,自己有份責任的。

農田上構築生態溝渠?讓林富源吃了許多閉門羹。(吳雁門提供)農田上構築生態溝渠?讓林富源吃了許多閉門羹。(吳雁門提供)

林富源自嘲投入了「有路無厝」人生沒有個底的環保運動,無疑是需要勇氣的。他指出自救會、環保團體和政治性環保團體三類人,因出發點不同,各有訴求,褒貶不一;自己屬於第二類人,大方向是為居民的安全、健康和環境生態永續發展奔走。

另闢人生小「道場」

「被抹黑是常有的事,後來發現自己面對的不是財團,而是政治人物!」林富源接著又說,原本無私的公民運動,也有人打著環保旗幟,卻私下向利益靠攏,令人惋惜。他調侃自己是環保出家眾,做出選擇後,確實在家庭生活上付出了代價。

「雜草是時間製造的肥料!」林富源是這樣看待的。(吳雁門提供)「雜草是時間製造的肥料!」林富源是這樣看待的。(吳雁門提供)

後來了解大環境難以改變,因此轉念想找塊地構建環境教育示範基地,幾經波折,烏塗村村長成全此事。他優先做生態復育工作,築生態溝渠,栽種有機蔬菜,一間舊房子預備改造成書屋,供四方參訪來客作聚會、交流與研習之用,林富源稱生態教育基地是另個人生道場。

友善農法種植初期,草長得都看不見作物了!直讓比鄰農友笑岔了氣。「雜草是時間製造的肥料!」林富源是這樣看待的,雜草雖然會與農作物競爭生存空間和搶食肥料,卻發現被雜草覆蓋的紅秋葵長勢特別好。

斑鳩呼晴,上工。(吳雁門提供)斑鳩呼晴,上工。(吳雁門提供)

清除後的雜草成為有機堆肥,雞母蟲、犀角金龜、蚯蚓養得碩大,又培養出微生物菌來,生態平衡的種植方式,土地能有喘息機會,更有益於作物成長。

自然農法,雜草競爭生存空間,但地力也逐漸恢復。(吳雁門提供)自然農法,雜草競爭生存空間,但地力也逐漸恢復。(吳雁門提供)

生態溝渠闢建日,標榜「體驗、食采、美學」的禧榕軒大飯店主廚,親自捲起袖子與生態學者,一起構築生物棲息地,這裡是飯店健康食材供應地;林富源力主「生態農業,耘耕自然;產地直送,友善蔬果」的耕作方式,兼顧生態、生活與生計,體現了人與自然平衡的理念。

「烏塗」基地,座落濁水溪改道後的河床上。(攝影/吳雁門)「烏塗」基地,座落濁水溪改道後的河床上。(攝影/吳雁門)

鳥聲蟲聲 唱頌「嫁接」人生

曾經是一個思想奔放喜歡藝術的少年,在青壯期拋棄了畫筆,致力於環境保護運動,而後更半隱遁的搞起自然農法來。「不會有失落感嗎?」大夥兒有些疑惑。

雜草包圍下,蔬菜的長勢正旺。(吳雁門提供)雜草包圍下,蔬菜的長勢正旺。(吳雁門提供)

烏塗祕境生產之蔬果。(吳雁門提供)烏塗祕境生產之蔬果。(吳雁門提供)

林富源寓意深長的說,最近忙著多種植物的「嫁接」活兒,嫁接是一種園藝繁殖技術,將兩種不同的植物體接合,合生成一個個體而繼續生長;嫁接優勢在改變品種、抗病蟲害、堅固樹幹、提早成果能力……只要細心處理剪接處傷口,做好保溼並適當遮陽,嫁接成功,沒問題的!

烏塗祕境生產之蔬果。(吳雁門提供)烏塗祕境生產之蔬果。(吳雁門提供)

烏塗祕境生產之蔬果。(吳雁門提供)烏塗祕境生產之蔬果。(吳雁門提供)

斑鳩和蟲鳴聲裡,生態溝渠中的蝌蚪、藻蝦、福壽螺、諸羅樹蛙、水生昆蟲等新生命紛紛出現,他正愜意的重溫著童年期純真歲月。更何況在烏塗,中央山脈似乎更近了,無須爬上樓頂眺望,群山就在不遠處聆聽著,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