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內蒙古典章法學與社會學研究院院長杜文因捲入一樁政府公款行賄案件,被判刑11年,刑滿釋放。近日,他向外界披露了內蒙古呼和浩特監獄對犯人實施酷刑折磨的案例。
杜文曾任內蒙古法制辦法律顧問室副主任,被內蒙古政府的領導安排向公安部行賄,他稱這是單位行賄,他只是最基層人員,他是因為支持教會而遭政治清洗。他沒有認罪,也沒有減一天刑。
當局在逼他認罪的過程中對其進行酷刑折磨,包括把他關進禁閉室兩次。他在獄中曾繪製四副刑訊逼供圖,包括強灌煤渣尿、剝奪睡眠、烤全羊和毆打,再現被酷刑逼供的情景。
「其實正在逃亡路上的人不說是最好的,但是我不能不說。」杜文這次發聲是為了聲援獄友蒙古族小伙子阿拉木沙,他說當局對蒙古人的打擊很嚴重。
中共建數字化監獄 迫害少數民族人士杜文介紹,這個監獄是花了5.6個億建的數字化監獄,現在改名叫第三監獄,也是高度戒備監獄。監獄集中關押了內蒙古判刑最重、刑期最長的犯人,有最重大的涉黑涉惡犯,還有職務犯罪的政府官員。
據中共法安網報導,呼和浩特高度戒備監獄由2013年原呼和浩特第二監獄五監區擴建而成,占地900畝,建築面積8.6萬平方米,總投資約4億元,押犯規模為2000人。
記者撥打呼和浩特市查號台,智能查號和人工查詢,均顯示呼和浩特高度戒備監獄和第三監獄都沒有登記電話號碼。
杜文說,警察經常以不服從管理為由把人關進禁閉室,凍、餓、渴、電都是極為可怕的刑罰。警察會拖來一麻袋電警棍來電人,把人電到大小便失禁。
杜文聲援的阿拉木沙今年29歲,身高超過一米九。他介紹,阿拉木沙是一個淳樸的牧區孩子,去上海戲劇院考試的時候被破格錄取,老師說這孩子長得漂亮,演大俠都不用化妝。
十年前,阿拉木沙在老家捲入同學衝突事件,被指控為主犯,以故意傷害罪被判刑15年。他是一個孤兒,家裡沒有人管他。他在獄中被打傷,只有姑姑替他錄視頻,呼籲當局調查,姑姑還被當地國保叫走了。
杜文說,阿拉木沙是從10月15日起一直被關在第三監獄八支隊的禁閉室裡面,經受困、凍、寒冷、飢餓、疲勞等各種各樣非人的折磨。被禁閉時間完全超過了法律規定的15天期限。
杜文獲得的最新可靠消息說,阿拉木沙日前剛被從禁閉室放回監區,非常虛弱、悲慘,據說腳凍傷嚴重。極致的飢餓還使阿拉木沙吃過手臂上的肉。
禁閉室處在監獄的邊緣,沒有窗戶,是一個像井一樣的黑屋子。屋子一側有一個鐵門,下面有20厘米寬的門縫。禁閉室的暖氣沒有溫度,現在內蒙古呼和浩特的氣溫是在零下十幾度,屋內的溫度只有零度左右,甚至零度以下。監獄只給犯人穿一件舊的棉襖和棉褲,不許穿內衣;犯人赤著腳,睡覺時沒有被子,也沒有枕頭。
在那種極寒的情況下,犯人每天只能吃一個饅頭。監獄每天只給犯人一百多毫升的水,有的犯人只能去大便器裡掏水喝,才能維持生命。還用便坑的水來洗頭、洗臉。
杜文說,「去年的5月8日到5月22日,我被當局以『發表攻擊黨的方針路線』的罪名,給關到禁閉室裡去。當時我的腳被嚴重凍傷了,凍得腳腫得半年才穿上鞋,整個末梢循環都不行,腳非常疼。」
「還有一個可怕的刑罰,就是坐著不能動,一動就被鎖在老虎凳上,拿束縛帶緊緊地綁起來。你就在褲子裡拉,褲子裡尿,不讓人睡覺。我們都被這麼折磨過,這是他們的套路。」
「他們最絕的是給人灌大便。人說我不活了,我死行不行?在這種戴著手銬和腳鐐被嚴密監控的情況下,周圍的牆壁都是軟包裝,只有一個死法就是不吃飯。結果他們從第五天開始灌大便,把人綁到鐵椅子上,給人往裡灌,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
「有一個叫白江的,是一個著名的對抗者,絕食了20天,被灌了15天大便,最後他的腦袋餓得這麼一點,200斤的體重幾乎減少了三分之二。人灌大便是不至於餓死的,只會消瘦。」
杜文呼籲中共司法當局能夠立即檢討呼和浩特高度戒備監獄對犯人慘無人道的折磨、這超出法律的無底線的折磨;呼籲當局能夠立即停止對阿拉木沙的折磨和迫害,同時停止對阿拉木沙家人的迫害。
「不要去抓捕他們,去恐嚇他們,他們都是最普通的牧民和百姓,希望你們能夠以人道的方式來對待蒙古人,來對待每一個中國公民。」他說。
監獄裡的「謀殺」在監獄,杜文見識了一個又一個犯人死亡,列出來一個22人死亡的名單。「這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的血和淚,正在發生的事實。」他說,「作為一個人來說,我覺得我有責任將親眼看到的這一幕告訴世界。」
「有一個獄友叫郝勇強,被警察活活電死了。他們打人不是打你一天,不是打你一次,只要打你就是每天打,是以兩小時一個單位、三小時一個單位,不是一個人打,是一群人打,拉到監控以外的地方去打。」
郝勇強是內蒙古烏蘭察布四子王旗的一個漢族人,他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死刑,是個死緩限減犯。他家裡面有妻女,每個月都去給他存一些錢。杜文說,這種人在監獄裡面會被稱之為「肥羊」,會成為獄警索賄的目標。
杜文詳細介紹了郝勇強被迫害致死的過程:
郝勇強覺得自己徒刑很大,捨不得花錢,警察找了一個很小的理由,把他關到了禁閉室,以單獨關押的名義關了兩個多月,他被折磨到了目光呆滯、思維混亂,甚至抑鬱的程度。他只有四十多歲,就覺得活不出去了,一個人偷偷地哭,變得沉默。
有一天去車間勞動纏線圈,是平板電腦用的電路板的線圈,線圈的線很細的,非常小的電阻線圈,需要戴著放大鏡來做工,會使人內心很焦慮。收工的時候,郝勇強拿起來一個盤子「咣」的放到桌上,放得重了點,管事犯立即報告獄警說這個傢伙鬧事,不服從管教,警察把他拉到了辦公室裡。
他跪在那裡,被五個警察圍著,突突突突地電他……郝勇強大小便失禁了,警察叫人過來收拾乾淨,把他弄回去。第二天繼續電,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郝永強也不說話,他們就很生氣。到第15天的時候,他們把郝永強的手吊在床上,人這麼懸著,說他有自殺傾向,不安全,吊到後半夜的時候,人就死了。死亡結果鑑定為心臟病復發。
「當時抬他的犯人說,他遍體鱗傷,身上沒有個好的地方。這是在2020年的冬天11月份,我詳細記了他的死亡的日期和時間。我認為這是赤裸裸的謀殺。」杜文說。
還有一個叫高飛的犯人,很天真地把監獄的情況報告給了內蒙古自治檢察院的一個很有名的檢察官,結果高飛被關到禁閉室裡面,關了七個月。他是個殘疾人,下肢癱瘓,後來轉到其它監獄去,讓他閉嘴,答應給他辦保外就醫。
重刑犯被法輪功學員感化 卻遭獄方迫害杜文表示,在看守所、監獄裡面都會遇到一些法輪功的學員,監獄對待法輪功學員的酷刑比其他犯人的時間更長一些,手段更殘忍。據他所知,法輪功學員被定點關在呼和浩特第二監獄,他們專門弄了一個監區,成立機構轉化他們。轉化法輪功學是有經費的。
「越堅定的,轉化費越高。最高的一個是四千多,還是六千多,我看過他們在監獄裡面開會的PPT,後來很快就不讓我們看了。我在教育科裡面看到的,轉化一個法輪功學員,最便宜的是2200塊錢。」
「把他們綁到老虎凳上綁很久很久。我們這一般綁八天十來天,他們都綁了一個月。它們(監獄)把一個人不停地折磨,讓大家往臉上吐口水,讓大家去罵他,這些其他犯人都是承受不了的。」
他說,與其他的犯人不同,法輪功學員是因為堅持「真、善、忍」的信仰而被中共當局迫害。當局逼迫他們放棄信仰,甚至只要說個「不煉」就可以放人。「法輪功學員的信仰是很堅定的。我只見過一個法輪功學員在當局不堪壓迫之後,寫了悔罪書被釋放回家了,其他都是非常堅定的。」杜文說。
杜文舉了一個法輪功學員雖然遭受折磨,但其善行感化了同監獄犯人的故事。
有一個叫寧布的蒙古族小伙子,是呼和浩特土默特左旗人,是因故意傷害致死被判無期徒刑的重刑犯,他被安排去折磨一個法輪功學員。
這位法輪功學員是內蒙古包頭的一個醫生,被判了十幾年,是個非常堅定的法輪功學員。當局就安排這些重刑犯折磨他,朝他臉上吐口水,把他綁在老虎凳上打他、折磨他、餓他,這個法輪功學員每次被從老虎當上放下來之後就說:「啊!你們真是可憐!」
寧布就覺得很奇怪,「你為什麼這樣?為什麼我們這麼折磨你,你居然不恨我們?」這個法輪功學員不缺錢,他的箱子有很多食品,犯人們就去偷他的食品,他從來也不聲張,任犯人去偷。後來寧布就被這個法輪功學員給感動了,「法輪功這麼好啊,這不是邪教呀。」
於是寧布就開始請這位法輪功學員給他講法輪功是怎麼回事,學了很多東西。寧布還學會了一首詩:「暴惡幾時狂,秋風已見涼,爛鬼心膽寒,末日看絕望。(注出處:《洪吟二》)」
受法輪功學員影響之後寧布整個人變了,從過去那種很暴力的性格變得很溫柔,也變得很正派。比如對各種不公道的現象他也能看明白了,也不再盲目追隨了。
這就犯了忌諱了,當局就要收拾寧布。有一次他就非常生氣,就把這首詩寫下來,拍到鐵欄杆上說:「你們奪走了我們蒙古人的草原!你們把我們蒙古人關押起來!你們把那麼好的法輪功學員關押起來!我恨你們!」
之後,寧布被全身赤裸關押進了禁閉室,關了七個月,沒有床,就在地上躺了七個月,每天吃一個饅頭喝一杯水,頭髮那麼長,他覺得自己已經死掉了。
寧布他氣若游絲的時候被從禁閉室抬出來,連睜開眼的力量都沒有了,他被送到醫院救治以後又活了,回去就被關在活動大廳的籠子里,戴上手銬和腳鏈,籠子大約一平米大1.5平米到2平米大的小籠子,人是站不起來腰的。
原610辦公室主任的懺悔杜文也曾跟一個原610辦公室主任關在一起。之前工作的時候,杜文單位樓下就是內蒙自治區政法委610辦公室。
「有一個610辦公室主任,他一開始對法輪功是沒有認識的,他當了這個主任以後他才慢慢的認識。他拍著摸著良心給我講,他說:老杜,法輪功讓人肅然起敬啊!有信仰的人,人家很了不起!人家不幹壞事!是政治上需要鎮壓他們。他們都是很善良的一個群體,很有底線的群體,做很多善事的。
「他說:我一生中最可恥的事情,不是那些抓羊、收稅、割肚皮、拆遷這些事,是我對法輪功的鎮壓。他都沒有機會去向他們法輪功說一句對不起,如果你將來有機會見到他們法輪功的人之後,希望你轉達我的歉意。
「他很後悔。他的妻子被關在內蒙古包頭女子監獄,當局讓她去參加法輪功學員的轉化,給減刑的機會,能減半年到一年的刑。他聽到以後斷然拒絕,告訴孩子說:絕不允許讓你母親去參加對法輪功的轉化,寧可多坐一年(牢),也絕不要去,作孽!作孽!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欺壓良善更作孽的事情?!」
杜文透露,在看守所那些鎮壓法輪功的警察,給學員戴上鐵鏈子,給他們談話做工作,打他們折磨完了之後也後悔:「這幹的什麼事?法輪功沒見他們幹什麼壞事,不就是發個傳單嗎?上級要求沒辦法。」
杜文給警察他們講了槍口抬高一厘米的道理。比如釘鏈子的時候,穿得松一點,可以使人正常的站起來,鏈子可以很短使人直不起腰了。「有的警察就聽了,有的就很不屑。」
「有一個警察,找我幫他家的親戚、法輪功學員去寫什麼保證書、認罪悔過書,後來我經過思量再三之後,我說:這個活我幹不了。這是信仰層面靈魂的事情。」他說,「我認為每一名法輪功的學員都是我的朋友。雖然我們信仰的宗教不同,但是他們都是值得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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