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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靈時刻

父後三年,我盡力照顧母親,常常牽著她的手帶她出去散步。圖為2020年5月2日,臺北市林森北路林森公園人行道上。(曾懷慧提供)
父後三年,我盡力照顧母親,常常牽著她的手帶她出去散步。圖為2020年5月2日,臺北市林森北路林森公園人行道上。(曾懷慧提供)

文/曾懷慧
我最親愛的母親大人於昨夜飄然仙逝了。以她素來的康健體質,儘管已高壽,我們都理所當然以為她再活個五年當不是問題。前晚她還一如以往推著她可愛的助步車和我一起出門散步,經過家門還不想回家,又邀我一起去逛水果店和在外晚餐。可惜一切都太突然。

疫情來襲前,父親也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們,瞬間就走了。當時的震撼太巨大。這幾年,我們珍惜時光,竭盡所能讓母親過得幸福安康,但難免有所疏漏。無論如何不捨,我為母親不必受到人世間本有更多的衰老病死折磨,而能在她幸福的時刻如此漂亮轉身,由衷為她感到萬分高興。雖然,我是搭著計程車爆哭衝回家的,身為主要照顧者,我對昨晚的一時不察滿心愧疚。

親愛的母親大人是我人生最溫暖的支持者,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從小就常牽著我進進出出,教會我生命的許多道理。我所有的樂觀都是她教給我的。再度為我的重大疏忽向母親致上最深的歉意,也願我高壽仙逝的父母在天上都能獲得永恆的平靜。(寫於12月2日凌晨於母親床前守靈時刻)

備註:
父後三年,我盡力照顧母親,常常牽著她的手帶她出去散步。偶有陌生路人上前來詢問我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感情這麼好?我從來不知道這樣牽著媽媽的手散步是很稀奇的事。這一兩年母親聊天時提到,他們本來只要生兩個,我和妹妹都是意外懷孕生下的。我從此深信,我就是傳說中那個搶著投胎到她肚子裡來報恩的小孩。從小我就和母親心靈相繫,同是排行二女兒,屬狗,樂觀,有美感,也容易委屈自己。

我如此理解她,因此從懂事以來總是挺身保護她,直到最後一個下午,竟然漏接了。……握著她冰冷的雙手,我居然沒有意識到告別的時刻將臨……。紙短情長,一時不易說盡和母親的深厚情誼。感謝她帶我來到這世界,成為她的女兒。(記於12月16日葬禮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