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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外交官幫中共戰狼上禮儀課

日本前駐中國大使垂秀夫。(日本駐中國大使館)
日本前駐中國大使垂秀夫。(日本駐中國大使館)

【記者呈工/綜合報導】中共外交部給日本外交界的印象是謊言加「戰狼」,面對其公然撒謊與強勢的「戰狼」行為,日本外交界常常是無可奈何,甚至採取綏靖政策。然而,前日本駐中大使卻據理力爭,駁斥中共「戰狼」的種種謊言,並親自示範外交場合應有的基本禮節。

2月18日,日本《產經新聞》發表了對垂秀夫(Hideo Tarumi)專訪的部分內容。此前日本多家媒體也訪問過垂秀夫,但垂秀夫在這場最新的訪問中披露了一些迄今不為人知的日中外交博奕內幕,及日本政界在處理對中外交事務方面的內部消息。

安倍: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

2021年12月1日,卸任首相職務的安倍晉三透過視訊連線參加台灣的研討會,他在演講中提出:「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也是日美同盟有事。」他強調,這個想法,習近平斷然不可誤判。

此次會議有立法委員及學者參加,安倍晉三以「新時代的日台關係」為題,說明日本外交的基調,強調有必要採取措施遏制中共,使其自我克制,不要採取軍事冒險行動。

據日本《週刊文春》此前對垂秀夫的專訪披露,中共得知該消息後極為惱火,當天晚上中共外交部即刻召見垂秀夫,提出抗議,稱安倍的言論是在為「台獨」勢力撐腰,日本沒有資格對台灣問題說三道四。

垂秀夫2020年出任駐中大使後,一直想與中共外交部部長助理、負責亞太事務的吳江浩會談,但中共卻遲遲不安排;而安倍的言論一出,中共外交部卻立即要求與他會面。

垂秀夫本來交代「不予理會」,但中共外交部威脅:「如果不來,今後就拒絕與大使的所有會面。」如果立刻前往會顯得過於卑微,垂秀夫於是選擇在晚飯後又過了一小時才去中共外交部。

2021年12月1日晚,由於吳江浩出差,改由部長助理、「戰狼外交官」華春瑩在外交部一樓接見室接見。當垂秀夫剛落座,華春瑩就開始宣讀冗長的抗議聲明,垂秀夫默默聽了約30分鐘。

隨後,垂秀夫祝賀華春瑩晉升為部長助理。華春瑩頓時感到自己的失態,改口稱雖然在這種場合,還是表示感謝。

即便是進行抗議,也要從寒暄、聊天開始,這是外交禮儀。垂秀夫接著說明他的外交立場:「我提出會面時,你們總是迴避;而想要見我時,卻要求我馬上來。這難道就是貴國的禮儀嗎?」他又說:「以前,我認為中國是禮儀之邦;今天,我清楚的認識到:我的理解是不正確的。」垂秀夫以實際的言行對中共「戰狼」上了一堂禮儀課。

接著,垂秀夫開始反駁華春瑩的言論。首先,安倍晉三雖然是前首相,但他已離開政府,日本政府沒有資格說明他的言論;其次,「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的觀點,在日本國內是對現實的應有理解;再次,中共的單方面主張是無法接受的。此時,華春瑩的下屬奮筆疾書,不停記錄垂秀夫的話。

對華春瑩所稱「日本統治台灣時代,日本軍國主義殺害了很多台灣民眾」,垂秀夫反駁,在日本政府內,沒有比我更了解台灣的人了,請不要講毫無根據的話,1895年統治台灣與日本軍國主義沒有關係,那是日清戰爭後,簽署了《馬關條約》。

中共失信在先 日方失望

垂秀夫還披露了中共外交部說一套做一套的一個事例。會見當天,他問中共外交部的相關人員,「中方會不會將召見我的事情對外公布?」對方說:「確認過了,說是不對外公布。」

結果午夜1時同僚打電話來說,中共外交部說謊,新華社已經把消息發出去了。於是,垂秀夫下令:「立即通知政治部及文化宣傳部人員來大使館,我們也在明早之前予以反駁。」

垂秀夫回憶,那次事件開了一個先例,每當日本駐中大使被中共召見抗議後,日本大使館都會出面反駁報導。他強調:「只中國(共)單方面發表主張本身就是問題。」他補充,「總而言之,當時感到被欺騙了」。

日中關係在時空中轉換

類似的事情很多。1992年,在日中雙方的運作下,日本天王訪問中國大陸。事後發現,那次外交活動也被中共利用了。中共外交官員錢其琛在自傳《外交十年》中寫道,中共利用了日本天王的訪問,使日王看起來像是為了中共而來。這種言論對竭盡全力推動日王訪中的日方相關人員而言頗為震驚。

回顧日中建交的歷史,垂秀夫說:「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日本非常努力的進行對中外交工作。或許有人懷疑那麼做是否正確,但是以今天的中日外交的標準來判斷當時的事情是不公平的。這難免令人質疑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本身是否真妥當。或許有人認為,正是日本對中國實施國家發展援助(ODA)進而造就了中國(共)這個『科學怪人』。」

《科學怪人》是英國作家雪萊(Mary W.Shelley)於1818年創作的長篇小說。故事講述癲狂醫生弗蘭肯斯坦(Frankenstein)懷著犯罪心理頻繁出沒於藏屍間,嘗試用不同屍體的各個部分拼湊成一個巨大人體,讓死屍復活。人造怪物獲得生命後,發生了一系列的懸案與命案。弗蘭肯斯坦既是癲狂醫生的名字,也寓意著被創造出來的怪物。

屈服於中共施壓 後患無窮

2010年9月7日,在日本尖閣諸島(台灣稱釣魚台,中國稱釣魚島)發生了中國漁船進入日本海域,並衝撞日本執法巡洋艦事件。撞船畫面在電視播出後,引起日本社會的巨大回應。

由於中國漁船不遵從指令衝撞日本船艦,導致兩艘巡洋艦受損,中國漁船因涉嫌妨礙公務被日本海上保安廳扣留、調查。

中共一方面稱擁有該島的主權,一方面召見時任日本駐中大使丹羽宇一郎(Uichiro Niwa),提出強烈抗議,要求立即釋放被扣押的船長。於是日本在9月13日釋放船長以外的其他船員,並將漁船還給中方,但決定依照法律對船長提起訴訟。隨即,中共祭出一系列報復措施。迫於壓力,日本最後在9月24日釋放中國籍船長。

垂秀夫當時擔任日本外務省中國及蒙古科科長,他披露了一些不為外界所知的內幕。日本政府當時只有他一個人堅持不放人,依法處理。

他透露在會議上,他不由自主的大聲強調:「做那種事,政權很難保住!」他感慨的表示 :「日本政府那麼做究竟是為了誰,那不是清清楚楚的麼。」一言以蔽之,釋放中方船長令日本羞愧。

時任日本首相的菅直人(Naoto Kan)堅決要求早日放人,時任外務大臣前原誠司(Seiji Maehara)、官房長官仙谷由人(Yoshito Sengoku),及外務省相關人員被菅直人叫到首相官邸,討論如何盡早結束此事。

菅直人在會議上訓斥:「外務省怎麼搞的!」、「難道外務省沒有中國問題專家?」這時,與會外務省的人都將目光投向垂秀夫,前原向菅直人介紹了垂秀夫的職務。

菅直人怒斥:「(中共)究竟想要幹什麼?」垂秀夫回應:「中國(共)認為,越是對日本施壓,日本就越會讓步。(如果中共得逞)今後中國(共)會不停的施加壓力。」但是,菅直人斥責垂秀夫在胡說。

垂秀夫舉例說,2009年,中共黨魁習近平與日本天王會見。按慣例,會見日王需要至少提前一個月提出申請,可是由於中共強烈要求,民主黨議員又進行多方面斡旋,結果大家就都投降了。於是,菅直人不再作聲。

當時垂秀夫以為自己第二天就會失去在外務省的工作,但他反倒被官房長官器重。2009年12月15日,日本明仁天王「特例會見」了時任中共副主席的習近平,引發日本政界及社會的質疑,被指日本內閣有利用天王搞政治之嫌。

獨立撰稿人諸葛明陽認為,「如果日本多一些安倍晉三這樣的偉大政治家,多一些垂秀夫這樣的敢對中共強硬的官員,日中關係,乃至台海局勢,恐怕早發生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