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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戴克也是一位色彩大師，他善於運用色彩和大膽的筆觸，來表達光線、物體的移動和布料質地。這項特長也讓他得以在作品中，描繪出高度精準，卻仍具有繪畫特點的蕾絲質地。蕾絲這種非常精緻又複雜的布料，是16~17世紀時，富有的藝術贊助人流行佩戴的服飾配件。
欣賞肖像畫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藝術家如何捕捉畫中人物服裝上的精美細節。
現藏於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詹姆斯‧斯圖亞特（1612~1655年），里士滿和倫諾克斯公爵》（James Stuart (1612–1655), Duke of Richmond and Lennox）肖像畫是范戴克的經典傑作，出色的體現了巴洛克肖像畫的精髓和他對布料的描繪技巧。
獨到的布料觀察力
范戴克出生於安特衛普，他的父親是一名富有的絲綢商人，母親則以刺繡手藝聞名。范戴克從小就接觸了大量的紡織品，並對布料有相當了解。
安東尼‧范戴克《自畫像》，約1620~1621年。油彩、畫布。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公有領域）范戴克小時候就是一位神童，至今仍公認是繼他的老師彼得‧保羅‧魯本斯之後，17世紀最重要的法蘭德斯畫家。魯本斯和文藝復興威尼斯畫派的提香，都對范戴克有著深遠影響。不僅在家鄉比利時享負盛名，范戴克在義大利也相當活躍，留下了著名的熱內亞貴族肖像畫。除此之外，他也創作了許多宗教和神話主題的作品。
范戴克在職涯的早期就到訪過英國，並在1632年再度造訪。在那裡不久他就受封為爵士，並成為英國國王查理一世的宮廷畫家。他為國王及王室家族繪製的肖像畫，既威武又討好，奠定了英國肖像畫的風格基調。許多宮廷大臣都爭相聘請范戴克為他們繪製肖像。
其中一位是詹姆斯‧斯圖亞特，里士滿和倫諾克斯公爵。斯圖亞特是查理一世的表弟，忠於他的國王表親與親屬。他在宮廷中受任顯赫的職位，包括寢宮大臣、宮內大臣以及樞密院顧問官。1633年，他被授予嘉德勳章，這是英國最高等級的騎士勳章。
《詹姆斯‧斯圖亞特（1612~1655年），里士滿和倫諾克斯公爵》這幅肖像畫便是范戴克在英國的這段時期創作的，很可能是斯圖亞特公爵為了紀念這項崇高榮譽而委託繪製的。范戴克前後為斯圖亞特公爵及其兄弟繪製了許多幅肖像畫。
呈現雕像質地的油畫
在這幅肖像畫中，公爵佩戴著嘉德勳章，嘉德勳章是由英國國王愛德華三世於1348年制定的。每一位受封者都由君主親自頒定。斯圖亞特公爵的服飾要素，包含了斗篷的銀色星星（依照慣例都穿在左邊）；綠色飾帶上的紅色和金色珠寶，上面刻著聖喬治（英格蘭和騎士團的守護聖者）；左膝上的蝴蝶結下方有一條金色束襪帶（也總是穿在左側）。
安東尼‧范戴克《詹姆斯‧斯圖亞特（1612~1655年），里士滿和倫諾克斯公爵》，約1633~1635年。油彩、畫布。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公有領域）當代服裝設計師保羅‧塔茲韋爾（Paul Tazewell）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藝術家計畫」節目中評論道，這幅畫以刻意又招搖的畫面，安排塑造出高度戲劇化的構圖。他談到范戴克是如何運用金屬星星和布料表面的光線反射，讓油畫呈現出雕塑般的質地。
斯圖亞特公爵的服飾非常時尚，在他身上散發出一股不經意的優雅，這是范戴克特有的繪畫風格。公爵的長襪和腳的姿勢展示了勻稱的小腿肌肉，在當時被認為是優秀的男性體態。事實上，有些人還會穿上加厚的長襪來加強這項特徵。
法式風格的鞋子飾有華麗的大玫瑰花結，鞋底是高跟的。那時的鞋子左右都做成一模一樣的，難以區分出哪隻是左腳哪隻是右腳，但鞋底會隨著使用後的磨損逐漸合腳。公爵的金色長捲髮從後頸一直垂到胸前，這個髮型被稱作愛的髮辮，是查理一世在位期間歐洲流行的男士髮型。精心整理的髮型和公爵腳上長襪細緻的皺摺相互呼應，營造出貴族子弟的浪漫形象。
關於蕾絲和忠誠
范戴克將斯圖亞特公爵的蕾絲衣領描繪得非常精美。這種奢華的衣料，是當時多數有錢人肖像畫中的關鍵元素。在英國的都鐸王朝時期，畫家會一絲不苟的描繪蕾絲的每一個細節。到了巴洛克時期，范戴克等畫家開始採用更具繪畫性的手法，使用密集的筆觸來描繪這種布料。
公爵肖像畫之鞋子和蕾絲細部。（公有領域）斯圖亞特公爵這幅肖像畫上的衣領是棒槌蕾絲（bobbin lace）製成的，這種蕾絲是將絲線交叉纏繞在圓柱形的線軸上手工製作成。在作家Kassia St. Clair《黃金線：布料如何改變歷史》中描述，「不具名的蕾絲手工藝家創造了令人眼花撩亂的複雜巴洛克式設計，每一種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數學計算，以確保線軸的數量正確。」
一位八旬老人正在製作棒槌蕾絲。（Shutterstock）這種蕾絲只產在英國或荷蘭等低地國家，是製作寬平領（例如公爵所穿的那種衣領）的理想布料。藝術史學家Sophie Ploeg曾寫道，由於棒槌蕾絲非常的密且缺乏鏤空，從藝術角度來看，「在畫布中把每根單獨的線都畫出來是不實際的。觀畫者對蕾絲的認知不再依照結構與圖案上完全精準且詳細的描繪」。相對的，范戴克使用了光影來捕捉蕾絲的紋理和圖案。
1630年代產於英國或荷蘭的蕾絲衣領。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公有領域）在這幅畫中，公爵身邊還有一隻靈緹犬，據說這隻獵犬在一次野豬涉獵時救了公爵一命。這種品種的狗象徵著高貴和忠誠。通常「狗」在藝術中都被用來表示忠誠的意思。在范戴克的畫中，獵犬代表了他自己對公爵的忠誠，但也很可能代表著公爵對國王的忠誠。
在1640年代，英國陷入了動盪；保王派和國會議員之間的緊張關係加劇，忠誠的公爵為了輔助國王而捐助了大量的財產。1641年，范戴克在這場衝突之際溘然長逝。不久後，保王派人士在英國內戰中戰敗，詹姆斯‧斯圖亞特失去了他的三個兄弟，查理一世遭受處決，他的宮廷也被解散。唯獨范戴克的肖像畫《詹姆斯‧斯圖亞特（1612~1655年），里士滿和倫諾克斯公爵》保留下英國內戰前的記憶，偉大的藝術氣派永垂不朽。
原文The Fabrication of a Van Dyck Portrait刊登於英文大紀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