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國榮,臺東縣達仁鄉台坂該依奧部落的頭目,52歲時從警察職位退休,今年65歲。他守護著這片土地,經營10公頃的農場,種植芒果、橄欖、紅藜和香茅等。「務農期間,我結交了很多朋友,尤其是平地人,打破了原住民與漢人之間的隔閡。我不喝酒後,朋友更多了,包括以前的同學和警察朋友。」
在尤國榮的農場,採用友善環境的自然農法,不使用任何肥料或農藥,就連蜂箱也是由木頭和石板製作,放置在園區裡,除了幫助授粉外,還可以生產野蜂蜜。
物產豐饒的達仁鄉,曾是橄欖和香茅的重要產地,尤國榮提到:「我家種了土橄欖和南洋橄欖,已經超過40年。當時我父親聽說橄欖對胃腸有益,決定開始種植。那時橄欖價格高,一斤18元。我們種了十多公頃,但1991年後橄欖沒落,少有加工廠願意處理橄欖蜜餞。」
後來,他找到苗栗的一家加工廠,但合作8年後老闆去世,橄欖加工停止。為了利用這些橄欖,2020年,在臺東大學協助下,尤國榮開始製作橄欖汁和橄欖醋,並參加臺東慢食節。他感恩的表示:「臺東大學教授幫助我們參加慢食節,提升了橄欖產品的知名度。我們的橄欖汁和橄欖醋成為受歡迎的伴手禮,成為很多大廚的合作伙伴,包括吳寶春。」
過去香茅草也是南迴線的重要經濟來源,至今仍具經濟價值。這也是尤國榮與臺東大學教授合作的產物——利用香茅草提煉精油。
此外,尤國榮的鰻魚魚塭也很特別,因溪流水質清澈、環境未受破壞,鰻魚品質優良,沒有土味,吸引了不少廚師朋友前來合作。尤國榮驕傲的說:「長濱鄉的大廚師來看我的鰻魚池,並指定季節性購買活鰻魚,他都對我的鰻魚相當有信心。」
曾經酗酒 不合格的頭目
尤國榮表示:「還沒當警察以前,我跟我父母一起工作,種植蒜頭、生薑、香茅、香菇等,所以我很會種植。」後來,他去當了警察,但他心中總是想著,「這些土地是我父母親留給我的,也是祖先給我們的。我不能荒廢這麼漂亮的土地,更不能賣掉,也不能讓父母親和祖先失望。」
五年前,父母過世了,因為之前常喝醉酒,尤國榮感到對不起他們,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因此,警察退休後,他選擇繼續務農,並且戒掉酒。尤國榮表示:「戒酒後,我的家庭變得更和樂、更團結、更美好。孩子們很願意回來。」現在,孩子們總是笑著說:「爸爸,不要在山上那麼勞累哦!」
他回憶:「以前他們不喜歡回家,因為我經常喝醉,請人喝酒,一週喝醉5天,家中存不了錢。現在我不喝酒了,作為頭目的服務精神更加廣泛,臉上也更多笑容。」
任重道遠 以排灣族人為榮
尤國榮驕傲的說:「排灣族最驕傲的是分享精神。從古時開始,獵物被找到後,大家會分享一些給其他人,重要的獵物會獻給頭目,作為貢品。
我們家族的頭目,每年都會辦豐年祭,納貢的儀式從未間斷。有的部落可能已經沒有這個儀式了,但我們還在堅持。每年豐年祭時,族人會主動將小米、雜糧和地瓜等貢品準備好,讓頭目來拿。通常是按1/10的比例,例如十把小米中有一把會獻給頭目。」
頭目將貢品帶回祖靈屋倉庫後,不僅自己和家人享用,主要目的是在部落有需要幫助時,分給比較貧困的族人。
尤國榮表示:「現在有了一些成就,我對工作的態度更加堅定,方向明確,目標清晰,做自己喜歡的事。」他將目標放在做好頭目的職責,凝聚部落精神,讓大家互相幫忙。雖然部落間不可能完全和諧,但可以共同商量,適當調整意見,達成共識。
尤國榮指出,隔壁的土坂部落在文化工作上做得很好,廣為人知,土坂的年輕人熱愛並投入部落工作。相對來說,台坂缺乏願意投入這方面工作的年輕人。他希望,台坂該依奧部落的產業能被社會看到。
為了讓更多人認識部落產業,尤國榮也會接待學生參訪,為他們進行部落導覽解說。在這些年輕人身上,他學習到了「慢」。「年輕人能顧慮安全和細節,提醒我,要慢慢打好基礎,以應付未來的遊客。基礎不夠紮實,會給遊客留下不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