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東花蓮交界的海岸線上,有一個藝術園區。這個園區不僅展示了阿美族人豐富的文化和智慧,更是在面對多重災難後,以堅韌不拔的精神重新站起來,成為部落與現代藝術的融合體。
『巴歌浪』阿美族語 意思是完美的結束和美好的開始
藝術園區經理人巴恩娜娜:「『巴歌浪』的意思是完美的結束。無論是婚禮還是喪禮,原住民在這些事情結束後,隔天都會去海邊捕魚。年輕人在現場捕捉到的魚吃掉後,會把剩餘的部分丟到河邊。這象徵著無論你今天有多快樂或多難過,都要將這些情緒放下,回歸正常生活。這是一個抽象但深刻的智慧,每次如婚禮後隔天要『巴歌浪』,就是這個原因。
這是一種文化的深刻智慧,提醒我們在分享快樂或悲傷後,最終還是要回到日常生活。比如我們家辦婚禮後,隔天會進行『巴歌浪』儀式,坐下來好好聊聊快樂的事或去世的人的故事,然後明天重新開始正常的生活。這就是『巴歌浪』的精神。」
多次逆境後 欲重生
巴恩娜娜表示:「我們希望在年底之前完成民宿的裝修,因為我們的民宿位於花東海岸線,距離海洋最近,是一個獨特的地點。從主廚陳耀忠到黃偉忠,再到現在,大家都在不斷進步和成長。每個人都在追求更高的目標,這是很正常的現象。最終,許多廚師夢想開設自己的店,我們這裡只是一個起點和平台,讓他們學習和成長。」
她說:「我對工作伙伴的期望也是如此,希望他們不只是來工作,而是能發現並學到更多東西。不論未來去哪裡,都應該以學習的態度面對每一天,不要浪費任何學習的機會。在這個部落,可以學到太多東西,從原住民的智慧、編織、木雕、飲食文化到海邊的潛水,這些都是生活的一部分。很多人靠潛水、吃飯或木雕賺錢。」
「關鍵在於你看到了什麼,如果你只看到北部都市的勞力工作,那就是你思維的限制。因此,我們要不斷學習,拓展自己的視野。」巴恩娜娜對族人的溫馨提醒。
藝術園區22歲了
「這裡最初只是一個工作室,後來發展成民宿、露營區,如今又變成藝術園區。我們想要展示的是與部落的結合,以及在地藝術家和食材的融合。因為我們有餐廳,所以希望在這個園區裡呈現這些元素。」巴恩娜娜回應。
剛開始成立工作室時,是我家人的二哥他們做了一些木雕,當時漂流木藝術很流行,很多藝術家崛起。現在,吉優喜老師和傑克(徐鼐)老師在這裡創作,展現不同層面的藝術表現。
巴恩娜娜的回鄉路
巴恩娜娜分享道:「我在台北待了大概30年,因為疫情回來,這對我的人生來說是個轉捩點。我當時思考著留在台北會有什麼發展,但最終決定回到部落重新出發。其實,巴歌浪藝術園區已經運營了22年,經歷了各種不同階段的挑戰,最終成為今天的模樣。」
她說:「每年颱風都是一大危機,因為我們的位置很特別,入口在花蓮,但藝術園區實際屬於台東,靠近海邊。所以每次颱風來臨,我們就要開始清理園區,這過程非常辛苦,這是外人看不到的一面。」
改變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巴恩娜娜:「去年藝術園區遭遇了一場火災,內部受損嚴重,我們可以說是重新改建了這個地方,非常辛苦。火災的損失很慘重,隨後又碰到大地震,這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人生的考驗。但是,因為家人在一起,我們堅持了下來。」
「改變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需要很大的勇氣。從A到B的過程中,你可能發現了部落中需要改進的地方,或是在這裡能夠推展藝術,而在都市中可能無法做到。在這裡,我們有更多靈感,能帶動藝術家一起加入。我們有一些團隊進來,共同努力,看看能做到什麼。」她說。
巴恩娜娜:「疫情推動了這些改變,台北的情況很糟,我們回到部落後,有了新的思維和不同的視角。從藝術層面來看,靈感更多了;而在餐廳方面,我們能夠結合在地食材和文化,呈現在菜單和料理中,這也為部落的人提供了一些工作機會和產業支持。」
巴恩娜娜介紹:「我們一直都有無菜單料理,經歷了三位不同的廚師,每一位離開後都成為非常有名的主廚。從陳耀忠開始,到我姪子黃偉忠,大家在這裡發展後都開了自己的店。最終,我們原本的巴格浪船屋,變成了一個獨特的料理展示場,風格各異。」
「我們利用在地食材,例如用小米做的麻糬燒,用馬告做的飲料冷露,還有阿美族特有的刺蔥。像我們的情人飯包,結合了金剛山的香米、秀姑巒溪的糯米和太巴塱的黑米,這些米都講述著各地的故事和小農的辛勞」她接著提到。
「我們的沙拉用在地養殖的白蝦,非常甜美;烤雞則用當地的香料醃製,味道獨特。我們發現馬告香料有點像胡椒,配上水果後有蜜的味道。餐廳裡,我們還結合在地的小歌后Usay張詠綺,唱著古調,讓藝術、餐廳、美食和音樂連結在一起。」
「客人來這裡,可以認識周遭的環境。我們用小米酒配上長濱鄉海鹽爺爺的海鹽,小米酒加檸檬和鹽,讓味道更順口。我們用海鹽,講述了這些食材的故事,以及小米和刺蔥在原住民文化中的重要角色。」
青年能否安居在部落?花蓮大地震之後
巴恩娜娜說:「我們年輕時去台北,覺得那裡繁華,一定要闖出一片天。結果回頭一看,三十幾年過去了,才發現沒看到部落的美。要有很高的智慧才能看到部落的潛力,很多寶藏就在身邊,但你不知道。現在很多人想回到部落,但還是找不到自己。大家都說要找回自己,真的要回到部落靜下心來看。」
感謝這次疫情,讓我誠實地看了自己。當時大家很徬徨,但我相信行動勝於言辭,遊客來了自然會明白。我們做給他們看,而不是解釋太多。藝術園區,在去年火災後重新振作起來,看看我們能承受的極限。火災燒成灰燼,損失慘重,但我們從零開始,經過一年重新建起來,真的很不容易。
這裡經歷了大地震和土石流,遊客不多,鐵路也不通。我們每天在FB上打廣告,等下一波恢復。我們還與小農合作販售伴手禮,有些客人回購。雖然現在沒客人,但這是重新裝潢的好時機,等著再次跳躍。
地震影響很大,反而那時疫情時生意好,因為大家都留在台灣,來花東旅遊。但去年火災後,一切都沒了。我們現在非常辛苦,特別是養家餬口和孩子讀書問題,不能一直等政府補貼,還是要靠自己。這次地震讓遊客減少,很多人撐不下去回到都市找工作,當臨時工、走路工。
期許
藝術園區不僅是一個展示原住民文化的場所,更是面對災難時堅韌不拔的象徵。無論是火災還是大地震,這裡的人們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決心和智慧,讓這個美麗的地方在困境中重生,繼續發揮它獨特的魅力與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