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國之音報導,無論是中國或外國的律師,均承認中國經濟不斷轉差,令事務所生意大不如前,是外資律所求去的主要原因,而中共法制轉變和執行上出現問題,也令外資律師事務所頭也不回。
根據全球權威律師資料庫Leonard Solutions數據顯示,美資律師事務所在中國的辦公室數量,從2022年的643所減至今年7月的545所,也就是說有近一百所關門大吉。中共司法部的數據顯示,2017年至2022年期間,在中國設有代表處的外國律師事務所數量,下降了16%。
世界上最大的律師事務所之一、總部位於紐約的美國威嘉律師事務所(Weil,
Gotshal & Manges
LLP),先於去年除夕關閉位於北京的代表處,該代表處也在當月正式被中共官方除名,威嘉繼而在今年3月表示開始考慮關閉上海代表處;盛德律師事務所(Sidley
Austin LLP)在5月宣布不再續簽上海代表處租約,只保留北京和香港的辦公室;美富律師事務所(Morrison
Foerster)也於5月宣布將於今年秋季關閉北京辦公室;在香港和北京辦事處設有14名合夥人和員工的德傑律師代表處(Dechert)甚至宣布將於今年內完全退出中國市場。
安慶國際法律事務所(Akin
Gump Strauss Hauer & Feld)、博欽律師事務所(Perkins Coie)、奧睿律師事務所(Orrick
Herrington & Sutcliffe)和瑞生國際律師事務所(Lathem &
Watkins)等美國律師事務所,也同樣在今年上半年宣布關閉或將關閉在中國的辦公室。不只撤出中國市場,現已被美國視為中國一部分的香港也受影響,大型美國律師事務所孖士打(Mayer
Brown)表示計畫逐步剝離目前的香港業務;溫斯頓律師事務所(Winston & Strawn)也在陸續關閉在香港的辦公室。
就算沒有撤離中國,繼續留守中國的美資律師事務所也正縮減在中國的規模。
Leopard
Solutions公布的數據顯示,在中國最大的73所美國律師事務所中,有32所於過去10年減少了律師人數。在北京48所最大的美國律師事務所中,有26所自2018年開始逐年減少律師人數。
在外國律師看來,在中國營業已經無利可圖,這是外資決定離開的最主要原因。新加坡禧睿諮詢有限公司政治風險顧問方恩格(Ross
Feingold)表示,外國律師事務所要在中國和香港設辦公室的原因,是要處理中國企業往外投資,第一種是中國企業在美國或歐洲併購當地公司,第二種是安排中國企業在歐美上市,第三種是協助外商到中國內地投資,包括併購中國公司。
可是中共與美歐各國關係緊張,令外資公司與中共之間的交易大減,從而令律師事務所因沒有生意而離開。方恩格告訴美國之音:「現在中國企業在美國和歐洲都不受歡迎,所以他們不再併購歐美公司。而且美國政府也不歡迎中國企業在紐約交易所上市,這樣的業務現在也沒有了。」
另一方面,方恩格分析說,外資律師事務所以往也很喜歡跟中共的國營企業合作,因為國營企業會提供規模很大的案子,可以從中收取高昂費用,可是國營企業現在在國際社會淪為「負資產」,跟他們合作或有損名聲。而且國營企業本身也出現負面新聞,所以部分律師事務所也希望避免沾染關係。
打擊到中國律師事務所
所謂脣亡齒寒,外資律師事務所撤出中國市場,對中國律師事務所而言,不但不是少了競爭對手,相反是將要面臨更嚴峻形勢的預兆。四川川卓律師事務所法定代表冉彤認為,中國律師事務所和外資律師事務所之間是依附和合作關係,他說:「這肯定不是好事。外資律師事務所是為外資公司服務,他們也要接觸中國的機構、企業和老百姓,所以中國的環境還是我們(中國律師事務所)比較熟悉,大家合作起來也有業務可做。可是現在這些外資公司都賺不到錢了,撤離了,外資和本地律師事務所都因此受影響。」
旅居於澳洲的金融學者司令認為,中國經濟陷入困局,主要是中共法律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不抓,令無論外商或是中國的企業都難以穩定發展。所以他認為要解決問題,就必須從根本著手:「我想最重要的是改變對法律的詮釋,改變法律上的陋習,全面讓中共變成法治社會,不是人治社會,這樣才能留住外資律師事務所。
」
旅美前律師梁少華對《大紀元》分析,中共近年來對外經濟脅迫、軍事擴張,在東海、台海、南海不斷挑起事端,引起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反彈,去風險、脫鉤成為各國應對中共威脅的對策,也因此導致這些律師事務所逐漸撤離。
梁少華指出,外國律所在中國主要有跨國企業的分公司或子公司,以及向海外擴張的中國企業這兩類客戶,「但是這幾年中國經濟下滑,中國企業在國內都待不下去,它就沒有能力再到國外投資、收購、兼併。」也就使外國律所的業務大減。
梁少華表示,「中國很多事情並不是說你懂法律就行,或者說你按照法律去辦就行,很多的潛規則、黑箱操作,這些年越來越嚴重。而且你看這兩年中共通過了新的《反間諜法》、《國安法》,這種法律對外國人、對外資越來越不友好,越來越恐怖;這種對人身的不安全導致了很多律所的高層也不願意在中國工作。」
美國律所諮詢公司澤格豪澤集團(Zeughauser Group)創始人佐豪澤(Peter Zeughauser)對美國之音分析,最大原因是對中直接投資的大幅下降,「與兩年前相比,投資下降了90%,所以律所要做的工作少了很多。」
這種撤離中國的狀況會繼續嗎?中國英國商會近期發表的〈2024年在華英國企業建議書〉指出,這一趨勢似乎將繼續下去,「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中國經濟不確定性的增加、地緣政治緊張局勢以及外國公司商業環境的惡化。」
「你看看北京順義國際學校,都沒什麼外國人了,都是中國孩子。滿大街都不見外國人,普通外國人和老師都找不到,更別說律師這個群體了。」位於中國的前美國律師陳邁克(化名)對美國之音苦笑說。
梁少華分析,「即使中共有一天有所醒悟,要繼續所謂的改革開放,要繼續利用外資,這種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恢復的,就是說這個信心已經崩潰了。」他認為,「這種局面造成了今後一段時間,中國企業對外融資、對外貿易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