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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政治局錯判經濟形勢 誰當替罪羊?

2024年9月25日,江蘇連雲港的住宅樓籠罩在迷霧中。(Stringer/AFP via Getty Images)
2024年9月25日,江蘇連雲港的住宅樓籠罩在迷霧中。(Stringer/AFP via Getty Images)

⊙鍾原
9月26日的中共政治局會議稱,「要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正視困難。」顯然,2個月前政治局錯判了經濟形勢,對策也失效了。中南海此次不等政治局開會,就提前拋出了新的金融刺激措施。「黨中央」或政治局錯了,但暫時不想拋替罪羊,反而稱「為幹事者撐腰」;只是新的措施若再不管用,又該怎麼辦呢?

何為「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

中共政治局7月30日曾按慣例開會研究經濟形勢、部署下半年經濟工作;9月26日又開會研究經濟形勢,等於打破了慣例;如此密集地研究經濟,意味著「經濟光明論」實在唱不響了。政治局最新的說法稱,「要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正視困難。」

這句話應是指黨內有人對當前經濟形勢的看法不「全面」、不「客觀」、不「冷靜」,即黨內、包括政治局內部對當前經濟形勢的看法可能不一致,或許還有人贊同外界看衰中國經濟的觀點。因此,「要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的新說法才會冒出來。

政治局內部的分歧,按理不應該透露給外界;但類似的分歧恐怕在黨內官員中比較普遍,中共高層需要通過新華社向全黨喊話,試圖統一認識。

不過,政治局會議不得不承認,「當前經濟運行出現一些新的情況和問題」,除了要求「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還要求「正視困難、堅定信心」。

「新的情況和問題」導致了新的「困難」,沒法再迴避,否則政治局就不用又研究經濟形勢;但如果把「新的情況和問題」說得太大、「困難」太嚴重,就等於承認2個月前的政治局會議錯誤判斷了經濟形勢。

2個月前制定的措施無效,經濟形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困難,就產生了誰來擔責的問題。

2個月前的政治局會議或許就有分歧,但反對意見被忽略了;2個月後經濟形勢繼續惡化,政治局的分歧變得更大,反對意見可能更強。為了繼續壓制反對意見,也為了避免被追責,決策者提出了「要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的說法;雖然被迫承認了「新的情況和問題」,但還在試圖輕描淡寫。

中共政治局沒開會,新的金融措施就提前高調出台。中共高層亡羊補牢的姿態做的算夠足,但也凸顯了經濟形勢有多麼急迫。

新出台的刺激方案越過政治局

9月24日,中共央行行長潘功勝、金融監管總局局長李雲澤和證監會主席吳清同時亮相,一起對外發布經濟刺激方案,包括下調銀行存款準備金率0.5個百分點;降低其不同類的政策利率,提供更大的購房激勵措施;釋出1萬億元人民幣的資金,試圖挽救房市;並計劃考慮設立股票穩定基金。

9月25日,中共央行下調了對銀行的中期貸款利率,向部分金融機構開展3000億元人民幣的中期借貸便利(MLF)操作,期限一年,中標利率從上月的2.30%下調至2.00%。

2個月前,7月25日,中共央行已下調過一年期中期借貸利率;但看起來收效不大,外界似乎也並不看好最新的此類操作。

這應該算中共的一個重大舉措,但恰好在政治局會議之前,證實政治局並沒有集體決策機制,甚至可有可無。中南海可以越過政治局做出重大決策。

9月18日,中共總理李強曾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新華社的報導稱,會議研究促進創業投資發展的有關舉措,聽取今年糧食生產形勢和農業工作情況的匯報等;沒有提及金融刺激方案。9月19日,中共國務院召開漸進式延遲法定退休年齡工作動員會,李強講話也沒有提及金融刺激方案。

李強在最新的金融舉措上很可能沒有多少發言權,金融工作已經統一由「黨中央」領導,而「黨中央」指的是習近平本人。習近平應該直接向中共央行行長潘功勝等人下達了指令,他們搶在政治局會議之前,匆忙宣布了最新的金融刺激方案。

政治局開會時,中共高層雖然被迫承認了困難,但同時也會說,已經及時出台了相關措施;政治局其他成員只需「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和「正視困難、堅定信心」就可以了。

然而,對比2個月前後的政治局會議,關於經濟的說法仍有很多不同之處。

2個月前後的不同說法

7月30日和9月26日的中共政治局會議都分析研究了經濟形勢,也都把習核心擺在了前面,還都判斷「經濟運行總體平穩、穩中有進」;但9月26日的會議多加了一句,稱「防範化解重點領域風險取得積極進展」。

具體哪一個重點領域的風險防範取得了進展,新華社沒有詳解,外界恐怕也看不出中國經濟的哪個重點領域的風險在減小。這一句恐怕只是中共高層試圖為自己宣傳點功績,否則就只剩下敗績了。

7月30日的會議提到了一些具體的經濟問題,如「當前外部環境變化帶來的不利影響增多,國內有效需求不足,經濟運行出現分化,重點領域風險隱患仍然較多,新舊動能轉換存在陣痛」。

9月26日的會議僅稱,「當前經濟運行出現一些新的情況和問題。」

最新的政治局會議沒有列出具體的經濟問題,用「新的情況和問題」代之,似乎並沒有出現新的大問題。但在政治局會議前搶先出台的金融刺激方案,被外界解讀為中南海真急了。政治局打破慣例,2個月內第二次研究經濟形勢,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有多大,而且大到不敢再具體說了。

7月30日的會議仍然稱要「唱響中國經濟光明論」;9月26日的會議沒有再提,而是說「要全面客觀冷靜看待當前經濟形勢,正視困難」。

可以確認,新的問題和困難明顯更大,沒法再「唱響經濟光明論」了。

9月26日的會議專門提出了「加力推出增量政策……加大財政貨幣政策逆周期調節力度……要降低存款准備金率,實施有力度的降息」等,這些實際已經搶先宣布實施了。

兩次會議都提到,「要發行使用好超長期特別國債和地方政府專項債」,意味著中共財政還會舉債度日。

9月26日的會議也重點談及房地產,稱「要促進房地產市場止跌回穩,對商品房建設要嚴控增量……支持盤活存量閒置土地……調整住房限購政策,降低存量房貸利率。」

中共政治局不得不承認房地產市場在跌落,但外界對現有的措施仍然不看好,認為解決不了購買力的根本問題。

7月30日的會議曾提出「要落實好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的新政策」。估計始終沒人能拿出什麼新招,下調利率應該不算新政策,9月26日的會議只能不再提。

7月30日的會議還稱,「積極支持收購存量商品房用作保障性住房」。9月26日的會議沒有再提,估計收購存量商品房難以執行,只能作罷。

哪些政策不見了?

7月30日的政治局會議曾提出了一些政策或措施,但9月26日的會議卻沒有再提,令外界懷疑這些提法是否就此消失了。

7月30日的政治局會議稱,「更大力度推動大規模設備更新和大宗耐用消費品以舊換新。」

估計各級政府機構和企事業單位都在等著中央大量撥款、藉機再大撈一把,但中共財政可能拿不出錢來,搞不好以舊換新就夭折了。老百姓也根本不聽宣傳,不願也沒錢更換耐用消費品。

7月30日的政治局會議稱,「要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

9月26日的政治局會議沒有類似內容。中共金融機構正大量防水,人民幣的增加可能導致貶值,維持現有匯率將變得困難。

7月30日的政治局會議稱,「要培育壯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9月26日的政治局會議沒有再提。看來「新質生產力」大致沒戲了。

7月30日的政治局會議稱,防止「內捲式」惡性競爭,「暢通落後低效產能退出渠道」。9月26日的政治局會議沒有再提。現在經濟形勢越發嚴峻,中共不會輕易再讓哪個企業隨意退出,「內捲」就「捲」吧!

7月30日的政治局會議稱,「要積極培育外貿發展新動能。」9月26日的政治局會議沒有再提。目前的國際環境下,這恐怕不大現實;中共剛剛又在聯合國期間試射洲際彈道導彈,外貿渠道估計還會繼續萎縮。

7月30日的政治局會議稱,要扎實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9月26日的政治局會議沒有再提。非洲國家正等著中共兌現中非論壇上承諾的資金,拿不出錢來共建「一帶一路」;其它國家也很難找出願意共建的。

誰該擔責?

兩次政治局會議都提到要增加居民收入,最新的會議還稱要「促進中低收入群體增收」,不知是否準備發錢、發券,老百姓會拭目以待。

最新的會議也稱要「重點做好應屆高校畢業生、農民工、脫貧人口、零就業家庭等重點人群就業工作」,但老百姓恐怕仍然指望不上。老百姓沒工作、沒收入,疫情導致大量人口死亡,中國經濟的基礎早已動搖。

7月30日的會議稱,基層是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的「最後一公里」,要整治「形式主義、官僚主義……激勵擔當作為」。

中共政治局實際在帶頭搞形勢主義,對經濟問題避重就輕,提出的對策措施也無效,外出調研主要是作秀、喊口號,難以指導下層官員的工作。官員躺平的問題沒解決,問責卻眼看來臨。

9月26日的政治局會議稱,各地區各部門要「認真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幹字當頭……充分激發……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同時又稱「為擔當者擔當、為幹事者撐腰」。

中共官員能幹事的仍寥寥無幾,少數「黨中央」信任的官員又不懂得怎麼幹。「黨中央」亂決策,一些人盲目執行命令,結果卻幹錯了、幹砸了,形同添亂。

問題更多、更大了,黨內質疑、問責的聲音更強了。「黨中央」只好高調為幹錯事的人「撐腰」,否則就得承認自己錯了。不過,這次政治局會議之後,若經濟問題猶在或繼續惡化,替罪羊還能保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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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