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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銅牆鐵壁裡 攝影家在西嶼彈藥本庫的凝視

銅板覆面的洞窟通道筆直延伸,牆面以鉚釘固定,形成厚實而冷冽的金屬結構。(陳錫興提供)
銅板覆面的洞窟通道筆直延伸,牆面以鉚釘固定,形成厚實而冷冽的金屬結構。(陳錫興提供)

【記者廖儷芬/澎湖報導】走進澎湖西嶼彈藥本庫,攝影家陳錫興的第一個感覺,不是壯觀,而是安靜。
洞窟裡的聲音很快被吸收,只剩下腳步聲在地面迴盪。他說,那一刻就很清楚,這裡原本就不是給人停留的地方,而是為了存放彈藥而存在。厚重的銅板一片片拼接在牆面上,鉚釘排列整齊,拱形天花板順著洞體延伸。相機對準正中央,畫面自然形成對稱,彷彿整個空間早已決定好拍攝的位置。

從洞窟到地面庫舍,西嶼彈藥本庫完整保留日治時期軍事工程的原貌,也成為今日少見能親身走入的「銅牆鐵壁」。從洞窟到地面庫舍,西嶼彈藥本庫完整保留日治時期軍事工程的原貌,也成為今日少見能親身走入的「銅牆鐵壁」。(陳錫興提供)
厚重的鋼製防爆門半掩,門栓與轉軸清楚可見,這扇門曾是阻絕爆炸衝擊的最後一道防線。厚重的鋼製防爆門半掩,門栓與轉軸清楚可見,這扇門曾是阻絕爆炸衝擊的最後一道防線。(陳錫興提供)

銅牆鐵壁 結構自己會說話


陳錫興在洞窟彈藥庫裡拍得很慢。他刻意讓鏡頭保持水平,不去追求角度變化。「這種地方不需要設計構圖,結構本身就已經很清楚。」牆面因為長年潮氣與氧化,呈現出深淺不一的色澤,燈光從地面向上打,銅牆顯得沉穩而厚實。拍到洞窟盡頭那面完整封閉的牆時,他停留了一段時間,才按下快門。那是一面沒有開口的牆,卻讓人感受到最直接的防禦意圖。

隱身於地景之中的庫口低調而封閉,厚實牆體與簡單入口,正是軍事設施「不顯眼即是安全」的最佳體現。隱身於地景之中的庫口低調而封閉,厚實牆體與簡單入口,正是軍事設施「不顯眼即是安全」的最佳體現。(陳錫興提供)
這樣的設計,為的是在爆炸時分散衝擊力,保護整個庫體結構。這樣的設計,為的是在爆炸時分散衝擊力,保護整個庫體結構。(陳錫興提供)


從洞窟走到地面 軍事思維的另一種樣子


離開洞窟後,陳錫興轉向地面型的清涼彈藥庫。灰白色的建築低矮厚重,窗戶狹小,牆體幾乎沒有多餘裝飾。他刻意把建築拍得完整,不避開斑駁與裂痕。「這不是老化,是使用過的痕跡。」在他看來,這些細節比修復後的整齊更真實,也更接近這座建築原本的狀態。

以自然通風與溫濕控制為設計重點的清涼彈藥庫,木構空間取代金屬牆面,呈現與洞窟彈藥庫截然不同的使用思維。以自然通風與溫濕控制為設計重點的清涼彈藥庫,木構空間取代金屬牆面,呈現與洞窟彈藥庫截然不同的使用思維。(陳錫興提供)
洞道在轉彎處微微收斂,厚重金屬牆面包覆整個空間,讓人感受到這座彈藥庫為防爆、防潮所做的層層設計。洞道在轉彎處微微收斂,厚重金屬牆面包覆整個空間,讓人感受到這座彈藥庫為防爆、防潮所做的層層設計。(陳錫興提供)

一口水井 看見長期駐守的準備


在庫區角落,還留有一口水井。圓形井口簡單樸實,旁邊是石牆與沙包。陳錫興特別為這個畫面停下來,他說,水井代表的是另一層軍事現實,長時間駐守與自給自足。這樣的設施不顯眼,卻比任何說明文字都清楚,讓人理解當年這裡不只是倉庫,而是一個完整運作的軍事據點。

彈藥本庫內設有獨立水井,供應日常與緊急使用。簡單的圓形井口,反映當年軍事設施對自給自足的高度要求。彈藥本庫內設有獨立水井,供應日常與緊急使用。簡單的圓形井口,反映當年軍事設施對自給自足的高度要求。(陳錫興提供)


防爆門前 時間沒有被關上

彈藥庫入口那扇厚重的防爆門,是他拍攝時最有感覺的地方之一。門板鏽蝕,邊角剝落,門框上仍留有編號。門半掩著,裡面是昏暗的洞道。「它沒有被關起來,反而像是把時間留在那裡。」陳錫興說。

嵌在銅牆中的溫度計,記錄著洞內恆定的環境條件。對彈藥而言,穩定比速度更重要。嵌在銅牆中的溫度計,記錄著洞內恆定的環境條件。對彈藥而言,穩定比速度更重要。(陳錫興提供)


留下空間本身 就是最好的保存


陳錫興認為西嶼彈藥本庫最珍貴的地方,在於人們仍能實際走進去。不是隔著玻璃看,不只是文字介紹,而是站在銅牆之中,感受溫度、濕氣與距離。「這裡不需要多說什麼,只要站在裡面,你就會知道它曾經是什麼。」而他的照片,正是替這座安靜的軍事空間,留下仍然清楚的證言。

刻有「澎湖縣縣定古蹟 西嶼彈藥本庫」字樣的石碑,標誌這處軍事設施已轉為文化資產,從戰略據點走入公共記憶。刻有「澎湖縣縣定古蹟 西嶼彈藥本庫」字樣的石碑,標誌這處軍事設施已轉為文化資產,從戰略據點走入公共記憶。(陳錫興提供)
導覽圖標示出洞窟彈藥庫、清涼彈藥庫與監守衛舍的位置,揭示整個軍事設施的完整配置與動線規劃。導覽圖標示出洞窟彈藥庫、清涼彈藥庫與監守衛舍的位置,揭示整個軍事設施的完整配置與動線規劃。(陳錫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