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最前線】
近日台灣「 洪仲丘事件」吵得火熱的,案情於昨(31)日偵結起訴。在電視機前目睹這一切,胸口一陣悶痛,徹夜輾轉反側難眠,感嘆在華人世界中,號稱民主、自由、法治國家的台灣,國軍竟能發生如此視人命如草芥、泯滅人性、漠視人權的慘劇!這根本違反〈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七條,禁止「 酷刑」或「 殘忍、不人道、侮辱之處遇或懲罰」之條例。
威權文化是悲劇的始作俑者
軍隊是個封閉隔絕的專制場域,軍中威權文化(Authoritarian Culture)由來已久,人治已然凌駕於法治之上,長久迷信於官位階級和絕對服從。在軍中潛規則的默許下,掌握權力的人就是那個封閉場域的山大王、土皇帝。原先洪仲丘體檢報告需要約3~4天的正常流程才能完成,然而體檢報告卻於1天之內便趕出來,目的便是要強送即將退伍的洪仲丘被關禁閉,因威權文化讓禁閉流程之合法性蕩然無存。
平庸之惡 助長殺人闇焰
平庸之惡(Banality of evil)是德國哲學家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所提出。「平庸之惡」意指以「職務行為」作為藉口,執行上級長官的錯誤命令,犯下罪行。漢娜.阿倫特曾表示這種平庸的惡,「可能毀滅整個世界…… 它像一株毒菌,在表面繁衍生長。」
經手洪仲丘關禁閉流程的軍中人員,甚至是禁閉室的管理人員,面對違反程序正義的禁閉,皆可以進行獨立思考與判斷,把握住對抗違法亂紀的權利,並找尋管道為其發聲。但在此事件中,這些成員捨棄獨立思考的能力,放棄抵抗軍中惡勢力,未思考當初投身軍旅的初衷——保衛台灣人民,最後變成軍中官僚體制的殺人螺絲釘。他們失去了獨立思考能力與正義感,接受教唆者、下令者一切依法行政的謊言,洪案中的容忍者、下手者口中的「奉命行事」助長了殺人闇焰。
官官相護 共犯結構遮蓋真相
官官相護的惡質文化,在軍中這種服膺威權文化的封閉環境,更顯盛行。軍中重階級與威權特色由來已久,但國軍不能因此目無法紀,放任其處於不透明,無制衡機制的狀態。事件爆發後,關鍵的錄影畫面消失,洪仲丘軍中日記也呈現空白,軍檢偵查雖已於昨(31)日偵結起訴,真相仍然不明,令家屬完全喪失信心。軍檢的官僚作風、拖延虛應,造成台灣民怨沸騰,人民走上街頭抗爭。法律學者曾提出聲明,「偵查階段沒有專屬管轄權的問題。」但洪仲丘案卻無法比照江國慶案,由軍方和檢方合組軍司法聯合小組來處理,甚至家屬要求由公正第三方介入偵辦,也遭到拒絕。洪案家屬之心憂,台灣法律學者之言鑿,為何軍檢仍是聽不到、看不見?
集體霸凌 放縱道德冷漠合理化
集體霸凌本身根源人性中的強凌弱、眾欺寡、弱肉強食的動物性行為。但怎樣的軍中霸凌文化,就會產生怎樣的成人社會文化,集體霸凌也是犯罪的黑暗前奏曲。也許有人會認為「又不是我害他們的」、「我不想惹麻煩,只想順利退伍」等,但這難道不是每個人的的道德責任嗎?
身處不合理的集體霸凌環境,沒有人理性地做出道德思考、判斷與抉擇,這種讓道德冷漠合理化的行為,驗證了德國牧師Martin Niemoller的名言:「起初他們(德國納粹黨)搜捕共產黨員時,我噤聲不語,因為我不是共產黨員;接著,他們囚禁社會民主主義者(左派分子)時,我沉默依舊,因為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再來,他們搜捕工會分子時,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分子;然後,他們搜捕猶太人時,我仍舊不語,因為我不是猶太人;最後,當他們來抓我時,已經沒有人可以為我仗義直言了。」
守護公義 台灣公民不能退讓
一個正直的孩子之死,是否代表台灣社會正義逐漸銷蝕一空?一位傷心母親的眼淚,可不可以喚醒社會大眾對抗官官相護、共犯結構的道德勇氣?民主、自由和法治的台灣,保障了人民生命的權利,這成果是前輩們流血流汗爭取來的。珍惜得來不易的民主、自由,身為台灣公民,尤其在面對這些惡質軍中官官相護的集體霸凌與威權文化,更是一步都不能退讓。
全民需共同監督,務必讓洪案真相水落石出,全面檢討軍人懲罰申訴制度,不要讓正直的孩子洪仲丘枉死,不要讓洪仲丘母親的淚白流,因為洪仲丘死前充滿著道德勇氣與正義敢言,不懼怕惡勢力的個性與表現,正是台大醫院創傷醫學部主任柯文哲曾說過:「台灣急需人格教育。一個有人格者,要有道德勇氣。看到不合理的事情時,敢說出來。我們要思考如何塑造一個環境,讓學生見到不道德的事情,敢自由地講出來,這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