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人、喜歡食物、喜歡看到客人臉上的笑、喜歡這個行業、而且我喜歡聽老歌⋯⋯」阿山在南臺灣屏東公園旁的甜點店,提供鬧巷中一方寧靜空間,很多人喜歡在此小聚,慰勞自己也款待好友,當地藝文中心將其列為特約商店,有10年歷史的小店,無形中拉近了人與人間的距離,還譜寫出一些溫馨動人的小故事。
英語教師跨界甜點 屏東首賣
阿山姓周,朋友叫他Sam,老客人喜歡叫他阿山。阿山是留美碩士,在補習班教了10多年英文,38歲時決定去澳洲藍帶學甜點,投注了上百萬學費、花了一年多時間上完三期課程,學會了所有的甜點製作。
10多年前,臺灣甜點店才剛萌芽,並不普及,阿山拿到藍帶甜點證書回到家鄉,準備了3年,才開這個店。遇到瓶頸時他會想起在澳洲的經歷,那段讓他堅持咬緊牙、撐下去的動力。
時下流行的馬卡龍,阿山說製作過程大有學問,「我的老師曾說一個好的主廚就是看你怎麼烤馬卡龍。它的特別之處就是在烤的過程,怎麼讓它長出旁邊那個裙子、怎麼挺出那個高度,如果不懂的人,烤出來就是平平的,也沒有裙子給你看。」
「馬卡龍是我最有信心的,得過老師稱讚,可是我回來做就失敗,因為臺灣氣候比較潮溼,所以它表皮沒那麼容易乾,容易破掉。」阿山說,很多東西不是方法照搬過來就能成功的。
阿山說,「光是這一樣就花了很多功夫去突破、研究,而且我只有一個人,沒有師傅或同行可以問,當時也沒有網路可以查,只能自己去看書摸索。」
他特別體會到,實際去做的重要,「要是你不去試,光看書是不會成功的,得實際去做。」
心中「彼岸」 追求最真實的味道
「開始做的時候,我想大概3年我就可以到達我要的彼岸,可是3年過去了,還是不行,因為永遠有做不完的東西。有些甜點店只做一種餅皮,例如做千層,他可以做各種口味的千層,可是我的蛋糕裡面,有不同的蛋糕體的結合。」
阿山傾盡所學,讓蛋糕層次豐美,也讓歐洲宮廷西點在地重生,例如扎實香濃的奧地利沙哈,有客人品嘗後,感覺就像親自去了一趟歐洲般的享受。阿山說,「它是奧地利的國寶,一百多年前發明的,當時吃到的人為之驚豔,藍帶把它放在課程的重點蛋糕之一。」
如果問哪一種是店裡的招牌,「其實我沒有特別的答案,我覺得就是客人的盤子告訴我,他喜不喜歡,或者客人每次來都吃這個蛋糕,我就知道這個蛋糕接受度是高的。」
阿山對蛋糕還別有堅持,「有一個要點就是不能太甜,我會省去塗太多糖漿,不放香精,也不做很多圖案漂亮的鏡面,那個要添很多色素,我就盡量避免,不必要為了一時的譁眾取寵、或是『哇』的一聲讚歎,我可以放草莓或泡芙來代替鏡面。除了馬卡龍需要一點色素,基本上都是用天然的食材。」
阿山強調,他不追求表面的雕工或藝術技巧,「因為最原始的味道,才是最真實的味道,才能最吸引客人。」
果然,很多客人來吃過一次後,每周必呼朋引伴來報到,有人想嘗遍店裡所有的甜點口味,結果一試之後欲罷不能。
讓90長者感受快樂的草莓蛋糕
阿山的每塊蛋糕都插著生日快樂的牌子,他希望「吃到蛋糕的人,都能像過生日一樣快樂。」
這樣的心願,冥冥中似乎真的能打動人心。有個女孩,每週來5天,只吃抹茶布朗尼,連續來了一個月。有4個年輕女孩,從10年前開始就經常來這裡吃點心,一直到現在沒有停過。還曾有位桌球教練帶球隊到屏東比賽,吃過一次之後,比賽期間每天都來報到,這些點點滴滴都讓他印象深刻。
而最讓他難以忘懷的,是在剛開店時的一段經歷,「立委鍾佳濱的爸爸,當時已90多歲,坐在輪椅上,他女兒有次經過我的店,買了一個草莓塔給爸爸吃,結果她爸爸吃了以後,就要求家人每天要買一個草莓塔給他。」
「據說,鍾爸爸每天開冰箱看到那個草莓塔,說這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就這樣持續了一年多,後來他想見見我,於是他的家人特地安排在父親節時來店裡為他慶生。」當時多家媒體都報導了這個動人的小故事。這個因草莓塔結下的緣分,直到老人家離開了才畫下休止符。
一晃10年過去了,阿山的甜點依然讓各種年齡層的客人充滿快樂的期待、不覺得乏味。值得一提的是,小店的布置也格外用心,溫馨中帶有異國情調,經典的歐式甜點滋味,輕柔的音樂,融合來自陽光主廚的祝福,吸引人想一來再來。
10年如一日 以人為本
阿山話不多,只是默默觀察客人的反應,「能夠看到客人喜歡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他說,其實經營甜點店很困難,而支持他做下去的,還是客人的期待,「一塊蛋糕並不貴,但我用了很多時間、也花了不少錢買材料,可是我甘之如飴,我覺得只要生活能夠維持,就會繼續做下去,就是希望提供給客人一個最美味、最美好的感受。」
阿山還發現,除了專業技術,心情也會影響蛋糕滋味,「你今天心情特別漂亮,你烤出來的東西就會特別好吃,我試過太多次了,這是千真萬確的,心情不好的時候烤的東西也不會好吃。」
如何保持好心情呢?「唱歌和音樂,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我喜歡聽老歌。」阿山覺得老歌詞曲優雅,他舉例就像唐詩,古人文字簡練,但蘊藏的內涵和韻味遠非現代語文所能及。
「我每天10個鐘頭、一個人關在廚房裡,沒有人講話,而且長達10年,就是這些老歌在陪伴我,以前創作的人竟能把歌詞和旋律譜寫得這麼優美!」美味的甜點就在音樂和歌聲中逐步誕生。
阿山把傳統老歌、努力態度與為他人著想的心作為調味,讓甜點的能量加值,呈獻給客人的,是發自人性根本的真誠善良和溫暖。
阿山也堅持當初開店的初衷:「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我不想要客人花很多的錢,就可以吃到很不錯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