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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官小確幸!老饕蘇軾吃出美食地圖

北宋 蘇東坡《黃州寒食詩帖》卷。(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
北宋 蘇東坡《黃州寒食詩帖》卷。(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

文/柳笛
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說來說去,都繞不過一個「吃」字。說起古代最會吃的名人,恐怕非蘇軾莫屬。他熱愛美食,發明美食,甚至為美食寫詩作賦。讓人垂涎欲滴的「東坡肉」,也是出自這位大文豪的手筆!

翻開蘇軾的履歷,你可能會大吃一驚,這位被皇帝認證為「宰相之才」的讀書人,20歲科舉中第,35歲以後的大部分歲月卻在貶官中度過。由於蘇軾堅持原則,不願參與當時新舊派的黨爭,所以他一生備受權臣排擠。就像他在詩詞中總結的:「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這三個地方,就是他被貶去的三大地區。

蘇軾這一生,用「懷才不遇」形容再貼切不過,但他在逆境中堅守著「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淡然心態。更重要的是,蘇軾苦中作樂,每到一處就發掘美食,竟用他的貶官歲月,在宋朝版圖上勾勒出一條美食路線圖。傳說中,用蘇軾名字命名的菜就有64道!就讓我們跟著這位美食名家的腳步,一探宋朝的風味小吃吧。

第一站黃州

蘇軾剛到黃州,就寫下一首詩,大方說出自己愛好美食的本性:「自笑平生為口忙。」他發現長江的魚、山中的竹筍都是那麼鮮美可口,即使是當了被放逐的罪臣,只要能品嘗到當地的食物,也算是人生一大樂趣。

這首詩還不算什麼,另外一篇《豬肉頌》才是美學界的經典。因為蘇軾經濟拮据,只買得起「價賤如泥土」的豬肉。黃州的豬肉便宜,因為當地富人不愛吃,窮人又做不好。但蘇軾卻發明了獨特的烹調方法,把它變成一道味美價廉的特色菜。

他在詩中興致盎然的做菜:把鍋洗淨,少放水、小火慢燉;耐心等待不要催,火候到了肉香自然飄出。這道菜有多美味呢?蘇軾意猶未盡的說:「每天早上起來吃兩碗,又飽腹又滿足!」這或許就是「東坡肉」的作法吧!

清朝《肉形石》外觀如一塊鮮美的東坡肉。蘇軾《豬肉頌》所述,或許就是東坡肉的作法。(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清朝《肉形石》外觀如一塊鮮美的東坡肉。蘇軾《豬肉頌》所述,或許就是東坡肉的作法。(國立故宮博物院 提供)

第二站惠州

惠州就是今天的廣東,此地四季溫暖如春,山中花木繁盛,蘇軾就專門跑到羅浮山下,按照時令吃遍枇杷、楊梅、荔枝等各色水果。甘甜多汁的花果也激發了創作靈感,蘇軾在他的《惠州一絕》中寫下了名句:「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這麼曠達超然的情懷,誰能想到這是個屢遭貶官的老人家?

天天吃水果怎麼能滿足,美食家蘇軾當然要有好肉相伴。由於惠州城規定,每天只能殺一隻羊,蘇軾買不起,就私下囑咐屠戶給他留下沒人要的羊脊骨。蘇軾在家又興沖沖的開始烹飪新的美味:把脊骨煮熟,澆點酒、撒點鹽,用火烘烤至微焦。蘇軾品嘗脊骨中的碎肉、吸骨髓,就像吃螃蟹一樣鮮美!

蘇軾特意給弟弟寫信,介紹這種作法,還開玩笑說:「這樣做太好吃啦!但是怎麼我身邊的幾隻狗,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第三站:儋州

儋州在如今的海南島,但古代可不是旅遊勝地,而是真正的蠻荒之地。不過蘇軾還是在當地發現了祕密小吃——牡蠣(蠔)。

他給兒子寫信,特意提到他吃海鮮的快樂,並特意囑咐他:「你不要告訴朝中大臣,這裡有好吃的牡蠣,不然他們會爭著往南跑,跟我搶美食!」當然,不會真的有人搶著貶官到海南的,這就是蘇軾從容樂觀的精神所在!

熱衷美食 傳遞樂觀幽默

蘇軾對美食的熱衷,可說是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即使在病中也抵不住美食誘惑。比如《子瞻患赤眼》中說,蘇軾某天得了眼疾,醫生嚴禁他吃肉,他爭辯說:「我怎麼可以厚此薄彼,因為眼睛有病就不讓嘴巴吃肉呢?」不過他也在《養生》一篇中發誓說:「從今以後,我每頓飯不超過一杯酒、一種肉食。要是家裡來了貴客,那就把食物豐富三倍,只能少不能多!」原來蘇軾對美食也有理智的時刻,但是他到底能不能做到呢?

元 趙孟頫《蘇軾像》。(公有領域)元 趙孟頫《蘇軾像》。(公有領域)

蘇軾關於美食的作品還有很多,比如將講究美食的人定義成「老饕」的《老饕賦》,把野菜做出極致美味的《菜羹賦》等等。他的傳世作品,不僅展示了古人天然而精細的飲食文化,也讓我們在飲食中尋找到了人生樂趣。「此心安處是吾鄉」,這些作品真正吸引我們的,恐怕是蘇軾在美食中傳達出的樂觀幽默的精神吧!◇